薑簡習慣性地將人往好處想,卻不是真的腦子裏缺弦兒。既然已經知道蘇涼準備對自己不利,又感覺到了珊珈夫人用腳趾發出的暗示,豈敢再像先前一樣大吃大喝?笑著擺擺手,低聲拒絕,“不瞞夫人,我們兄弟倆,已經不勝酒力了。再喝,怕是會耽誤了明天的行程。嗝——”
說著話,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酒嗝。
“這?卻是不肯原諒妾身了。這樣,妾身先罰自己一杯,然後再向貴客敬酒。”珊珈夫人笑麵如花,低下頭,用銅壺給自己也倒了一盞酒,舉向烈焰般的紅唇,再度一飲而盡。
‘莫非我領會錯了,酒裏邊沒有加料?’薑簡看得微微一愣,在心中暗道。就在此時,腳背上傳來的壓力卻突然增大,耳畔,也傳來了那位管事的聲音,“兩位貴客,難道還真的要夫人喝滿三杯麼?你們兩位可是男子漢!”
“不敢,不敢。瑞管事說笑了,我們剛才,隻是沒來得及相陪。”薑簡毫不猶豫抓起銅壺,倒在一隻空的木碗裏。隨即,端起木碗,遞向管事瑞詹,“這麼晚了,還勞您過來重新烤肉,在下心中好生過意不去。這碗酒,借花獻佛,敬您!”
“使不得,使不得!”沒想到會引火燒身,管事瑞詹趕緊側身擺手,“這,這是給貴客喝的酒,我怎麼有資格喝?”
“您是管事,怎麼就喝不得了?”史笸籮手扶桌案站起身,笑著幫腔。
“說不能喝,就不能喝。”管事瑞詹脾氣很差,抬手推開木碗,皺著眉頭勸告,“哪裏有客人向主人勸酒的規矩?兩位貴客,你們自己喝吧。我去幫你們重新烤羊肉。來人,進來幫忙!”
“恰十目!”四名夥計高聲答應,邁步進入帳篷。每個人,都生得虎背熊腰。
帳篷內,立刻變得無比擁擠。那管事瑞詹看了史笸籮和薑簡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勸告,“兩位客人不幹了杯中酒,難道還等著珊珈夫人敬你們第二次麼?這可不是做客人的禮節。”
“沒事兒,我再來。”珊珈夫人大度擺手,用銅壺將自己的酒盞重新斟滿。
嘴裏說得輕鬆,她的眼神,卻忽然變得迷離。整個人跌跌撞撞,仿佛走在了棉花上。
“夫人小心!”薑簡見狀,豈能還猜不到銅壺裏的酒有問題?趕緊裝模作樣上前攙扶,“別摔倒。你們幾個別愣著,趕緊扶夫人下去休息。”
“這……”夥計們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先從薑簡手裏接過了珊珈,然後將頭轉向瑞詹,用目光向他請示下一步行動方案。
“你們倆,扶夫人下去!”管事瑞詹原本就沒什麼耐心,見珊珈這邊已經漏了餡兒,索性也不再裝。板起臉,高聲用波斯語吩咐,“你們兩個,喂客人喝酒。”
“是!”四名夥計齊聲用波斯語回應,其中二人立刻扶著珊珈夫人退向帳外,另外兩人,則獰笑著撲向了薑簡和史笸籮。
本以為,用不了吹灰之力,就能將兩個少年郎拿下。卻不料,耳畔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啊——”,緊跟著,眼前就失去了兩位少年的蹤影。
定神細看,隻見管事瑞詹,被那個漢家少年壓著腿彎,長跪於地。而另外一位突厥少年,手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起了切羊肉的短刀。銳利的刀刃,此刻正壓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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