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告訴絲楠,普爾曼隨後就到暹粒。
若按照絲楠在現代所讀到的曆史,普爾曼來到這裏看到的便真正已死的她。普爾曼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精神受到嚴重打擊,加之奸人迫害,左右夾攻,他從此一蹶不振,昔日的風光都成了笑談。
而且,普爾曼的身份讓他無法輕易的離開越南,他能跟信過來,一定是付出了代價的,信支支吾吾的沒細說,絲楠也沒心情追問,她隻知道普爾曼身邊的監視者應該不少。
於是她跟信和莉蓮說,“不要把我醒來的事情傳出去。”
莉蓮驚訝的問,“為什麼?”
信腦子聰明,馬上明白過來絲楠的意思,“沒問題,我現在就吩咐下去。”
普爾曼抵達的時間在清晨,沒有幾個隨從,車馬很樸素。信和兩個家仆在城門口迎接,雙方接洽後,沒進城,轉而朝林子裏去了,整個過程極其低調。
之後的一路,普爾曼和信都沉默不語。一個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而一個又思慮過重。
“她就在裏麵,已經沒有呼吸了,你進去看看她,和她說說話吧,”信沉痛的說。
普爾曼直直的看著前方的洞穴,仿佛沒聽見他所說的話。信看到他灰暗的雙眼好像死了一樣,猶如末日到來,同歸於盡的絕望。
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最初認識的那個不可一世的少爺嗎?為什麼判若兩人。
絲楠愛上他是因為他的改變,還是因為他的改變才愛上了他?信不願從絲楠口中探尋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唯一能肯定的是,普爾曼一定同樣深愛著絲楠。
普爾曼還記得這個洞穴,他清楚的記得他是如何丟下絲楠,自己孬種的跑出濃濃火海,幸好當年絲楠未死,他用對她成百倍的寵愛來掩蓋自己愧疚。但命運弄人,十幾年後,他再次來到這裏,竟然是來看她最後一眼。老天一定是懲罰他年少時種下的惡果,可是這個懲罰未免太重了。
在寂靜空曠的石壁間,絲楠聽見輕輕的腳步聲,她知道是普爾曼進來了,她依舊閉著眼睛,裝成昏死的樣子,她不能肯定普爾曼身邊是否還有其他人。但她的心跳還是不可抑製的加快了,最想見到的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她怎麼能保持冷靜,她不遠萬裏來到殖民地的目的就是為了她,她丟下現代的一切回到這裏也是為了他。
曾經隨遇而安的絲楠何曾想到有一天她會遇到如此轟轟烈烈的愛情,前途未知,卻義無反顧。
她感覺到普爾曼就站在她身側,她能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和汗味,都是邋遢的味道,他那麼一個挑剔講究又愛幹淨的人,不塗香水也不洗澡,是因為那邊的生活條件艱苦嗎?絲楠憂心的想。
普爾曼久久不說話,絲楠忍不住想睜開眼睛看看他,自己的臉頰突然感到一點濕潤的冰涼,
“你答應過我,嫁給我這一生都不會離開我身邊不是嗎?我們都說好了,等我從殖民地回來,我們離開巴黎,去僻靜的地方生活。這才過了一年,你怎麼就能如此輕易的違背自己親口立下的承諾,”普爾曼說到這裏,停頓了很久,如果這樣的停頓是哽咽的話,那他的聲音簡直悲慟到骨子裏去,因為每一個音調都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