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聽勸(1 / 2)

“大革命把路易十六送上斷頭台,從那時起,民眾就有了一種莫名其妙高漲的情緒,好像他們獲得了自由平等的權利,好像他們可以無所不能了,自以為能討伐上位者,自以為成為這個國家的主人。可是你看,五十年過去了,窮人依然是窮人,而我們貴族還是貴族,改變僅僅是國家的名字,而那些冒出頭的激進分子,一波打下一波湧上來,空有鬥誌卻無頭腦,他們不懂能支配權力的隻有有龐大背景的人。”

馬塞爾不愧是當官的,話說得一絲不漏,讓聽者既感覺不到難堪,還有一種受教育的錯覺,往往忽略了話中的暗諷和借喻。顯然,絲楠就是他口中的激進分子,還是無權無勢不自量力的那種。

凡是聰明點的人都能有被羞辱的自覺吧,絲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馬塞爾說話的時候,她始終注視著他的眼睛,是尊重也是對峙,“我隻想問您一個問題,在法國,是平民多,還是貴族多?”

“愚蠢的問題,平民是貴族的萬倍。”

“你就沒有想過當這些人團結起來,打倒你們豈不是輕而易舉的嗎?人民才是國家的主人,你們沒有任何權利獨霸原本屬於別人的資源。”

絲楠討厭馬塞爾高高在上的做派,表麵上平易近人,本質卻是輕蔑,她總算明白迪斐的性子由何而來,所謂家族遺傳真的存在,不愧留著相同的血液,迪斐比之馬塞爾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又想起米歇爾和普爾曼,其實他們也是相似的,特別是少年時期的普爾曼,簡直就是目中無人,想不到長大了成熟了,性子穩重得多。

馬塞爾盯著絲楠不怒反笑起來,“我向來不與女子談論政治,你讓我破了一次例,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我們家族複雜的關係,我不會放任你在我眼皮底下鬧事。”

畢竟米歇爾還在巴黎,想教訓絲楠得要看他的麵子,馬塞爾和米歇爾本來就屬於不冷不熱的狀態,比現代那些鬧得分家的兄弟好不了多少,隻不過他們有一個體麵高貴的身份罷了。在現在的情勢下,馬塞爾並不想得罪自己的哥哥,相反他正在努力試圖緩和他倆的關係。

“聽說你和普爾曼在魯昂注冊了婚約?”馬塞爾話題陡然一轉,關心起絲楠的私人問題。

絲楠沒回話,默認。她覺得馬塞爾是明知故問,現在誰不知道她和普爾曼履行了法律上結婚手續,隻差宗教婚禮了。

“我們歐羅斯的曆史上,父子迎娶來自同一家族的女子是前所未有的,看來米歇爾和普爾曼對霍爾斯圖這個姓氏情有獨鍾啊。”

馬塞爾的話聽在絲楠耳中異常刺耳。她不想再談下去,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正巧麗茲夫人和女傭端著點心水果進來,被她的大動作驚詫到了。

“我不管你哪兒來的自信,認為你自己以及你所謂的家族至高無上的,你們隻不過運氣好一些,會投胎,享受一個出色祖宗的蔭庇,依仗一個可以無限揮霍的家族。但你們似乎忽略了,再明亮的星光也有黯淡的那一刻,再風光的家族也有落敗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