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這一耳刮著實把絲楠打懵了,他們不冷不淡的橫豎這麼多年,米歇爾可沒有打過她,連碰都不怎麼碰,而且明裏還是放任她亂來的,可以說他對她的容忍度很高。而今天他卻當著加菲爾德一家人的麵,把她從頭到腳羞辱了一通。
“我不會放任你把我的財產用來支援窮人反抗政府,他們沒有資格得到這些”米歇爾指著絲楠的鼻子怒斥,“你更不應該讓普爾曼也牽扯進來。”如果他知道會鬧到今天的地步,當初他絕不會收養你絲楠,哪怕讓他一事無成,繼續當一個碌碌無為的副總督。絲楠看著米歇爾,麵無表情,不言不語,沒有羞愧更沒有反省。說到底,米歇爾就是不支持她摻合工人運動和政治的東西。
“你畢竟年輕,著力的眼光有限,米歇爾隻是覺得你不適合參與公司的運作,”見米歇爾和絲楠鬧僵,加菲爾德這時開了口勸絲楠。
其實加菲爾德人很不錯,否則當年也不會全力為米歇爾提供助力。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財富像滾雪球一般增大,利益衝突便顯現出來,尤其中間還夾了一個看似一點作用都沒有的絲楠。
絲楠的餘光瞟到柏娜那種幸災樂禍又得意的眼神,這妮子總是跟她不對盤,巴不得她倒黴,最好摔個大跟頭,永遠爬不起來。
“我不適合,你兒子就適合嗎?”絲楠冷冷的說,“厚顏無恥就是來形容你們這種人的。”
被點名的亨利沒有做聲,他坐在那兒像個局外人似的,眼睛也被眼鏡片遮住,看不出表情,一身休閑打扮,看起來還是那麼體麵紳士,一點也想象不出,他暗地裏對絲楠使絆子。最諷刺的是,他讓絲楠險些一無所有,他自己卻半點事情沒有,不僅逃脫法律製裁,還照樣自在的做他的二世祖。唯一的懲罰不過是失去了他原本的教師工作而已,再對比被當槍使的波米琪的下場,隻能說,這世道的法律隻不過是上位者用來行使特權的工具罷了。
被絲楠指著鼻子罵,加菲爾德臉上有點掛不住,“人要有自知之明,而你始終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我又應該是什麼身份?屬於我的東西,我絕不會拱手讓給別人,以前失去的那些,我隻當打發乞丐,”絲楠話對加菲爾德說,但眼睛盯著亨利。亨利終於抬起眼睛直視她。
絲楠卻不再理會他們,對米歇爾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就算你要剝奪的財產,也應該給普爾曼吧,畢竟你們才是一家人,胳臂肘向外拐,豈不是蠢透了。”
即使處於劣勢,還當眾挨打,絲楠態度依舊是不卑不亢的,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境地所困擾,她說完這番話,就抬腳朝外走,門口有侍衛要阻攔她,又礙於她的氣勢,和屋子裏的低氣壓,不敢上前。
絲楠走後,米歇爾對加菲爾德說,“你看到了,她就是這樣無法無天的,個性乖張怪異,我管不了她,也不敢管她,我怕到時候普爾曼真跟我反目,我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關於絲楠那部分財產的問題,我們稍後再談,至少等總統赦免普爾曼之後再討論吧。”米歇爾擺出十分為難的樣子,還擠出了一個假笑做出送客的架勢。等他們一出去,米歇爾就收起笑,搬著一張臉,很冷漠。
“大人,您剛才出手太重了,絲楠小姐的臉都腫了。”說話的是米歇爾的副手查理,他前不久才從殖民地回來。
“那是她自找的,不給她點教育,她就要把巴黎掀翻了,”米歇爾冷哼道,“不過她有一句話說得對,我的財產,就算打發乞丐,也不會給無關緊要的人,加菲爾德和他兒子打得算盤好,想趁亂得益,真是癡心妄想。”
“我覺得還是回殖民地的好,在那邊大家都是好好的,”查理說,剛才爭執太激烈,他都沒來得及跟絲楠打招呼。
“肯定要回去,我還要把普爾曼帶回去,”米歇爾斬釘截鐵的說。
“那絲楠小姐呢?”
米歇爾神情稍變,“我說了,我管不了她。”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絲楠不再為普爾曼的被捕奔走,因為她發現總統似乎沒有為難普爾曼的意思,普爾曼被軟禁在他在巴黎的住處,周圍有重兵把守,當然都不是他的手下,他的兵權被全部剝奪,隻有被允許的人才能去看望他。
然而,這也帶來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連串反應,首先是盧瓦爾省的農工大罷工,普爾曼的職務被取消之後,新上任的行政官作風和之前的官員沒有兩樣,還沒享受幾天好日子的平民百姓們又開始受壓迫、民不聊生。這時,大家都念起普爾曼的好,普爾曼在任的時候,稅賦都是減半的,各種政府機關都無條件的向公民開放,任何人都能去法院提自己的要求,而且普爾曼還建設了好幾座平民公共設施,現在全淪為官署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