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走得很急,給昂慕斯最後一次看診完,第二天就跟阿爾出發前往倫敦。他走後不久,絲楠收到一封普爾曼寄來的信件。普爾曼走了快四個月,第一次給她寄信。他的消息,絲楠陸陸續續也從各方聽聞過。
比如當地政府和本地駐軍一開始對他很敷衍,他上任時連一個簡單儀式都沒有,冷冷清清的,那些人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普爾曼的心理素質本來就過硬,再說又壓根不看重這種形式主義,沒儀式就沒儀式,他命人端著槍,包圍辦公樓,用槍指著裏麵官員的腦袋走出來,排成隊,一個一個給他做自我介紹。
那天魯昂多少人圍觀這場盛景。要知道平民百姓本來就對這位死而複生的年輕貴族軍官抱有極大的好奇心,而普爾曼一出現,就滿足了他們的期望。在人們的印象中,貴族都是養尊處優、膽小怕事、裝腔作勢的,頭一回見識到如此有個性的。
普爾曼這麼一鬧,誰還敢小看他,威算是立下了,之後就是處理各種洪水的善後事宜,建房子建橋,提供工作和糧食,哪一樣都需要錢,普爾曼也沒指望能從地方財政裏弄到錢,因為早就被某些官員掏空了。不少普爾曼的反對者看好戲了,巴不得他知難而退,結果他自己不知從哪裏弄到一大筆巨資,硬是嚇傻了那些人。
普爾曼在西麵‘玩’得自在,像是把絲楠忘了。絲楠興衝衝的拆信,還以為有什麼驚喜。
結果普爾曼在信中隻有寥寥幾句話,開頭和結尾都是再平常不過的問候,而信的主體內容居然是叫絲楠去監獄找費奈斯要一份名單。
絲楠都沒發覺她自己有一種失落感。她問送信的那個士兵,“他沒別的話讓你帶給我嗎?”
士兵立正挺胸,“大人讓我務必把信送到您手上。”
“好吧,我明白了,你可以安心回去複命了。”
絲楠興致寥寥,但她第二天就來到費奈斯現今所被關押的監獄,費奈斯被捕後,曾試圖交保釋金換取自由,偏偏他的兒子敗光了他所有家產,家族又不肯接濟他,於是在法院正式開庭審理之前,他一直在監獄蹲著。相比較而言,瑪麗母女日子稍微好過一些,由於莉莉婭精神失常,瑪麗申請了監視居住,在郊區的一間平房照顧女兒,每周向警察報備。
絲楠還是頭一次來監獄這種地方,獄警帶著她沿著長而幽暗的通道往裏走,來到一間燈光晦暗的狹窄房間,裏麵擺著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絲楠坐著沒等一會兒,就傳來腳步聲,兩個獄警架著費奈斯進來了。
費奈斯現在的樣子還算幹淨,看見絲楠有些訝異,情緒不激動,似乎也沒有受到虐待。
“我能跟他單獨談談嗎?”絲楠問獄警。
獄警表示可以,但非費奈斯戴上了手銬,“您隻有五分鍾的時間。”
“明白了。”
“費奈斯將軍,我們好像還沒正式打過交道,我叫絲楠。”
“我知道你,”費奈斯冷淡的說,“現在叫我將軍,是諷刺我的失敗嗎?”
“抱歉,我是無意的。”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想不到我最後敗在一個毛小子手上,”費奈斯的情緒終於有了起伏,“是普爾曼叫你來的吧。”
絲楠點頭。
“真是個孬種,靠女人出麵,”費奈斯鄙夷,“告訴他有事親自過來。”說完,他便起身欲走。
絲楠連忙叫住他,“等等,有一份名單是不是在你那裏。”
費奈斯腳步頓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們現在需要那個東西,”其實絲楠根本不清楚普爾曼讓她要什麼名單,她似是而非的說,還氣勢頗足,有意混淆費奈斯的判斷力。
但費奈斯油鹽不進,不為所動,“讓他自己來。”
他看也不看絲楠一眼,敲了敲木門,獄警馬上打開門把他帶走了。
絲楠也走出去,她很納悶普爾曼這鬧得又是哪一出,這時外麵沒有獄警,也沒人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