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塞爾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死了,他甚至沒好好跟他交談過。
桌上的油燈被風吹得四麵晃動,在沉思的馬塞爾沒感覺到異常。不知從哪兒來的一陣強烈的妖風,把他桌上的資料吹散,撒在滿地都是,他彎腰去撿。這時眼前突然一黑,燈被吹熄了。
馬塞爾神情凝重起來,他立馬起身,警惕的環顧四周,“是誰。”
空間裏一片靜謐,連風聲都靜止了。馬塞爾手心和背心全是汗,他從政這麼多年,政見不合,立場不對,得罪的人多得數不勝數,這些年來政府又經曆了數次動蕩,隻要有一次站錯隊,等待他的可能就是萬劫不複。難道他的政敵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背後響起又輕微的腳步聲,那種踩在紙上的聲音。馬塞爾馬上回過頭,隻來得及看見一張被黑布蒙住的臉,下一秒他就被打昏倒在地上。
馬塞爾再醒來,是坐在椅子上的,房間裏一片通亮,油燈還在燃著,把他的人照的忽明忽暗,瓶子裏隻剩下一半的燈油了,窗戶關得很牢,窗簾拉得緊緊的,桌上的文件原封不動的擺在他麵前。
馬塞爾摸了摸疼痛的後頸,疑惑他剛才是在做夢?他把文件收理起來,卻發現最下麵壓著一疊不屬於他的紙張。他拿起來一看,神色從震驚到深沉,不過短短幾秒鍾。
他攥著這疊東西快步朝下樓,叫來管家,打開一樓的儲物室。管家彎著腰說,“先生,這麼晚您要找什麼?告訴我們就可以了。”
馬塞爾摸著一個箱子鬆動的鎖,沒有說話。這個箱子裏裝的都是艾芙的遺物。蒙麵俠盜在西南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這幾個月突然出現的人物,專門偷竊富人接濟窮人,那些窮人感激涕零,爭相傳述他的事跡,連總統都對他有所耳聞,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的相貌。或許就是因為神秘才引得人們關注,一些小說家還因為他而有了靈感在報紙連載英雄故事。
馬塞爾想起那張蒙麵的臉,這裏有無數值錢的物件,為什麼他隻拿走了儲物室裏看似微不足道的東西?現在又還有誰真正關心這些東西?
馬塞爾心裏隱隱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的侄子居然放著好端端的軍官不做,當了賊?
絲楠睡得淺,床一凹她就醒了,背後貼過來一個猶帶著涼氣的身體。她被人從後麵環抱住,輕輕的吻落在她的頸後。
絲楠用手扒牢牢的手臂,嘟嘟囔囔的說,“別煩我,我今天很累,要睡覺。”
“你不好奇我今天晚上去哪裏了嗎?”普爾曼緊抱著她不鬆手,臉還在她頸窩裏蹭蹭。
“不管不管,我要睡覺了,”絲楠的聲音帶上了鼻音,“你再唧唧歪歪,我把你從我的床上踢下去。”
普爾曼低低的笑,那笑聲對於困頓的人來說很討人厭,絲楠掙開普爾曼一溜的坐起來,“笑什麼笑,煩死了,快滾到隔壁去。”
這句話絲楠說了無數遍,她家裏房間多得是,普爾曼非要跟她賴在一間屋裏,破壞她的清譽,她還是黃花大閨女啊。
普爾曼攬住暴躁的絲楠,黑暗裏的眼睛很亮,“先別生氣,我送給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絲楠有點沒耐心。
普爾曼抬起她的右手,合握住暖暖的指頭,將一個被捂暖的戒指套進她的中指。絲楠的睡氣陡然消失的一幹二淨,她怔怔的看著手上光芒璀璨的戒指,又望向普爾曼,普爾曼也一眼不眨的注視著她,他把她的指尖擱在唇邊吻了一下,
“這是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