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莉莉婭是神誌不清還是破罐子破摔,她一股腦的把這些隱秘的醜事全告訴了麗茲夫人。
麗茲夫人已經驚呆了。沒想到莉莉婭這時脆弱的神經突然崩潰,泣聲叫嚷,“可是我沒有讓他殺普爾曼,我真的沒有,為什麼死的不是絲楠霍爾斯圖。”
麗茲夫人沒聽完莉莉婭的瘋話就快步往外走,迎麵和瑪麗碰上。瑪麗看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裏很不安。麗茲夫人還頗有禮節的衝她點頭問好,“我今天受托來看望你的女兒。”
瑪麗覺得不對勁,歐羅斯家族何時如此關心起她們來了?但麗茲夫人不欲與她多談,腳步匆匆的離開。
瑪麗回到病房,莉莉婭還在低泣,瑪麗著急的問她,“她跟你說了什麼。”
莉莉婭抹了抹眼淚,抬頭看著她,淚水下幽幽的浮起一抹怪異的笑,“我全都告訴她了。”
瑪麗大驚失色,激動的雙手攔住她的肩,“告訴她什麼,告訴她什麼,你快說啊。”莉莉婭隻是望著自己的母親笑。瑪麗心寒了,她看見了她眼裏的恨,莉莉婭終究還是恨她。恨她和普爾曼背地裏的陰謀,恨她把她扔在了殖民地。
瑪麗心疼又後悔,她馬上收拾東西,給莉莉婭披上衣服,“快,我們快點離開這裏。”莉莉婭不動,瑪麗拉她也拉不動。好像普爾曼死了,她也放棄了活下去的欲望。
莉莉婭的眼睛眨了一下,恍惚的有一絲清醒,“你跑你的,還管我做什麼呢?”這一句話狠狠打在瑪麗心裏,她抱住莉莉婭默默的哭。
十分鍾後,警察包圍了整家醫院,在無數人的圍觀下,瑪麗和莉莉婭被警察帶走。
“夫人,這些都是米歇爾先生和艾芙夫人的東西,沒有其他的了,”管家對麗茲夫人說。他們身後幾個男傭正在把三四個大木箱子從樓上般下來。這棟豪宅就是米歇爾昔日的住處,絲楠還曾來過,現在歸馬塞爾夫婦居住,不過卻是迪斐名下的財產。普爾曼回來,他祖父也沒有把房子還給他。
出於某種愧疚心理,馬塞爾命人把米歇爾一家的舊物整理一番。麗茲夫人說,“還是先把他們放到一樓儲藏室,等米歇爾回來取。”
傭人照做了。
天色暗下來,一個黑影悄悄的潛進宅院,輕車熟路的躲過守衛,來到二樓的書房,那裏還亮著油燈,馬塞爾坐在桌邊戴著眼鏡,正在看一疊文件。身為財政部長,他肩上的擔子不輕。特別是這位新總統一上任就要治理政府腐敗,又正好碰上拉瑪耶賴的大洪水,財政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已經連續一個月沒睡過一次好覺了,準確的說,自從普爾曼遇難後,他就寢食難安,有一種深深的內疚感。他們兄妹四人,長兄青壯年時暴斃而亡沒留下一子半女,米歇爾從小就不服管教,有一堆奇思怪想,遊離於家族之外,跟他們的關係也不好。反正在馬塞爾記憶裏,米歇爾就沒好好學過東西,還總是跟他們父親頂嘴。
當年米歇爾娶艾芙之前,有一個幼時就訂婚,門當戶對的貴族未婚妻,米歇爾執意要娶艾芙,不惜以跟家族斷絕關係相要挾,氣倒了他母親,老夫人自此一病不起。普爾曼出生一周後,老夫人就去世了,臨死之前她都不願意看普爾曼一眼。普爾曼在家族裏的地位可想而知,大家都認為他是災星,和他母親一起間接害死了老夫人。
那時馬塞爾對普爾曼的態度也很冷淡,幾乎沒有好臉色。兩年後,迪斐出生,把所有人的關注都吸引了過去,普爾曼也就被完全忽視了。馬塞爾對他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艾芙的葬禮上,那個緊咬著嘴唇,紅著眼卻倔強的沒有掉一滴眼淚的小男孩。
後來也陸陸續續聽到過關於他的傳聞,荒誕不堪的生活,不愧是父子,比之米歇爾有過之而無不及。馬塞爾沒想到再見到他,會讓自己那樣意外,那個年輕人在一群盛裝打扮的人們之中格外醒目,讓人第一時間就能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