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撩撥起漣漪(3 / 3)

熟人見到了,說好久沒看到她去教堂禮拜,直問她是不是家裏來客人了。她什麼都沒說,她看得出來,絲楠和普爾曼來曆不凡。

絲楠扒開一片齊人高的蒿草,踩著一淺一深的腳印走過去,這些腳印就是普爾曼踩出來的。普爾曼坐在河岸邊,他穿著灰色的舊布襯衣和寬大的褲子,袖口和褲腳都卷起來,旁邊還放了一個木桶,全然農夫的打扮,不過人的氣質和格調無關他穿的是什麼,普爾曼就算披了一塊破布,他的背脊和脖子也是挺直的,那份自傲來自他的血液和尊嚴。

“普爾曼,你果然在這裏。”

普爾曼回頭,看見在陽光下朝他走來的女孩。她穿著非常淺淡的裙子,淡的和白色差不多,裙子本來長及腳踝,她剪短成了荷葉邊。頭上戴了一頂沾滿塵土的舊草帽,她對這種草帽都是情有獨鍾,普爾曼記得他和迪斐最初認識她就是緣於一頂草帽。烏黑的發絲好像有生命般迎風飄揚,無論在什麼地方,她的雙眼總是蘊含勃勃生機。可黑白的搭配又仿佛一幅中國的水墨畫,美得無可挑剔。

絲楠走路隻注意前麵,一不小心被被結實的蒿草絆了一腳。整個往前撲,正好撲在普爾曼身上,普爾曼接了個滿懷。

“你是有意投懷送抱嗎?”絲楠耳畔是他調笑的聲音。

她別扭的動,“快放開我。”

“就不放,你拿我怎麼樣。”普爾曼拖長音,耍賴。心儀的佳人就在懷中,他不趁機揩油就不是普爾曼了。他先環住她的腰身,想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可絲楠一雙搗蛋的手實在不安分,推啊,扯啊。他一手抓住一隻,結果還在動的絲楠平衡沒掌握好,仰麵向後倒,普爾曼被她一拉一帶,正好穩穩的壓在她身上。

雙眼相對,普爾曼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驟停了,她的眼神,她身上的香氣,還有她起伏的胸脯,每樣東西都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他,他把她鎖在自己身下狹小的空間裏,慢慢低下頭。就在這一刻,絲楠忽然轉開了臉,普爾曼的嘴唇從她的臉頰擦過。

如此明顯的拒絕,普爾曼眼底一黯,“對不起,絲楠,”他是為剛才突兀的親吻她而道歉,更是為曾經年少輕狂對她造成的傷害而道歉。“我不會乞求你的原諒,以前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曾經那個最不可一世的人,此時此刻雙膝跪在絲楠身體兩側,頭深深的垂下,雙手握成拳,抵進泥土裏,無盡的後悔和後怕包圍了他。還有濃濃的傷痛,仿佛隻要絲楠斥責一句,他就可以橫刀自刎。

絲楠相信他的話,他真的愛她,比她以為的還要深,至於她是什麼感覺,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隻覺得如果普爾曼死了,她會很傷心,比她以為的還要傷心。

鬼使神差的,絲楠抬起手,勾起他的下巴,而另一手把他的衣領往下拉,還沉浸在對過去懺悔中的普爾曼,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強吻了。那一瞬間,他手足無措的像個小孩子,直到絲楠細微的呼吸挑起他敏感的神經,他聞到絲楠鼻息間好聞的氣息,才神情恍惚的回歸現實。

他壓住她,兩人貼的毫無間隙,他用數倍的力氣來吻她,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一路攻城略地,輾轉吸吮著奪走了她的呼吸和空氣。她的雙手不受控製的攀上他的後背,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手心貼著他的皮膚,那裏是炙熱的,有一層薄薄的汗。舊草帽早已掉在一邊,黑色的發絲鋪在鬆軟蒿草地上,像黑色的地毯,更像黑色的荊棘,纏住了普爾曼的理智和靈魂。

青綠色的蒿草簇擁著他們,像柔軟的綢帶,像堅強的輕葉,擋住了羞人的一幕,清澈的河流就在他們身後流淌,繾綣不息,更遠的地方是飄渺的雲端和耀眼的太陽,他們就在這天地間,盡情染指以前不敢碰的東西。

絲楠的裙子被普爾曼拉到腰下,她閉著眼睛,睫毛在顫抖,她直覺即將發生的,可普爾曼卻把她抱起來,擁住她的腰,麵對麵而坐。絲楠雙眼迷離,不明所以,他親了親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啜吸她的呼吸,一手捂上她跳的飛快的胸口,另一手與她十指相扣。最終他吻住了她的眉心,凝神注視著她,

“我要等你愛上我。”

普爾曼回想自己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可笑起來他何時變成了君子。他大可以不用忍受煎熬,絲楠現在肯定不會拒絕他。可是當真正經過愛情的洗禮,他明白很多東西,童年的孤獨和痛苦,夢想的幻滅,對往事的懺悔,星羅棋布構成他的人生,然而他現在已經學會如果麵對和抵抗這些,也懂得什麼才是自己最該珍惜的。

絲楠望著普爾曼,忽然輕柔一笑,眼睛很亮,“那你好好等著吧,別後悔。”

普爾曼也笑了,“我永遠不後悔。”生平第一次的追求,他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就是篤定絲楠逃不開自己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