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不在巴黎,”一聽絲楠的話,珈羅琳的哭聲輕了些,“他母親生病,他回滕恩爾了。”
這還是貝茨爵士告訴她的。
小瓊斯蘭的母親,那位慈愛的老夫人病情不輕,他離開的很匆忙,推掉了幾單大生意,甚至來不及通知絲楠。當然,紅酒下毒事件影響到他們家族酒莊的經營,出於一種謹慎心理,許多講究的人都不敢買他家的葡萄酒,雖然隻在巴黎範圍內,但損失還是頗大的。
絲楠把這些都跟珈羅琳說了,“你還覺得自己沒有錯嗎?他不是聖人,沒有脾氣呀。”
珈羅琳呆呆的望著前方,臉頰上猶掛著淚珠,“那麼你來這裏做什麼?”
“告訴我那天你下藥的詳細經過。”
“我沒有下毒。”
“我現在相信你。”
珈羅琳的眼睛有了焦距,“真是諷刺啊,第一個說相信我的人居然是我的情敵。”
“錯,是你要把我當成情敵。”
珈羅琳笑起來,笑聲苦澀,“是是,你和阿朗結束了,可是我為什麼還是那麼討厭你呢。看見那次你中******藥後的反應,我想如果你和別人的男人發生關係,小瓊斯蘭還會不會總記著你,他們瓊斯蘭家族的人都有潔癖。”
“我在酒杯的杯口抹了一層藥,眼看著你喝了又吐出來,大概因為做賊心虛吧,我以為被你看到了。”
“中毒是在瓶塞裏發現,我從來沒接觸過這種可怕毒藥,又怎麼可能在酒裏下毒,況且我根本不知道勒馬夫人會拿一瓶酒送給你。”
珈羅琳說的很有條理,警察不斷的詢問,她可以把這些話倒背如流,而且她腦海裏不斷回想那天所發生的每一幕,這對她來說她是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酒送來後,勒馬夫人把酒放在哪裏?”
“長桌後麵有一個木墊,傭人把酒堆在上麵。在拍照的這段時間,所有人都有可能接觸到酒瓶。而且為了方便女士們享用,阿朗特意沒有用外包裝,連木塞都是用的軟化過,容易打開。如果要說最可疑的人,我覺得是一個女傭,她沒怎麼做事卻時常在那附近晃悠,將酒交給勒馬夫人的也是她,哦,我記得她臉上有一道疤。”
絲楠打斷她,“她的疤是不是在左臉,從眼下一直到嘴角。”
“對對,”珈羅琳看絲楠一臉嚴肅,“你認識她,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對嗎。”
絲楠可以肯定珈羅琳說的女傭是克拉拉,但她不能肯定克拉拉是否下毒,雖然克拉拉做勒馬家的傭人已經很可疑了。
見絲楠半天不說話,珈羅琳急的拉住她的衣擺,整個人恨不得撲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多日沒洗澡的臭味,“你去跟警察說,我是無辜的,我不想被起訴,不想坐牢,我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珈羅琳說著又哭起來,她對這裏充滿恐懼。
絲楠掰開她的手,站起來,“我讓他們給你打一盆洗澡水吧。可是你下藥屬實,你自己也承認了,先等一段時間,我會幫你求情的。”絲楠雖然不喜歡珈羅琳,但不會因此讓她背負無辜的罪名。
珈羅琳哭得更傷心,因為她終於明白小瓊斯蘭為什麼對這個女孩情有獨鍾,無法忘懷。她有一種與眾不同,難能可貴的品質。
到頭來,肯為自己撐腰的隻有她。
絲楠之後去了勒馬家一趟,明知克拉拉不可能繼續在那裏當差,她還是去了。勒馬夫人說,在沙龍舉行前,他們家是招了幾個新女傭進來。後來一出事,就走了一個人。
絲楠連向勒馬夫人打聽名字的必要都沒有,那個人無疑是克拉拉。至於指使者,實在太明顯了。就算明知情況是什麼,絲楠卻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她沒有證據,無法報警,無法控告,甚至還不能告訴其他人,著實令人惱火。
三番四次的事件像包袱壓得絲楠喘不過氣。波米琪看見她,說她變難看了,愁眉苦臉一點都不像她。
她邀請絲楠來參加她的開學典禮。明年是巴黎大學建校七百年,要舉辦盛大的校慶,而相關活動從今年新學期就開始了,學校裏到處洋溢著歡快喜慶的氛圍,張燈結彩迎接新生到來。
絲楠和波米琪在校園裏慢慢散步散心,波米琪盡量說些自己的課程啊,新同學啊之類的話題,轉移絲楠的注意力,不跟她談這些不愉快的事,盡管從平民到貴族到處都在議論。
而絲楠呢,專門找人多的地方走,她怕那些人又用槍口對準自己的朋友。走到一棟有曆史感的建築,許多年輕人擠在門口說說笑笑,像是等什麼。
波米琪好奇上前詢問。
女學生興奮的說,“今天有模擬法庭開庭,聽說瓊斯蘭大法官的公子會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