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對香煙有興趣,想來一支?”比雷埃笑著把煙盒遞到絲楠跟前。
“不不,”絲楠呐呐的擺擺手,“我就是看看。”
“你也知道這煙?柬埔寨副總督搞出來的名堂,像模像樣的,在國內賣得出奇的好。我就是覺得這小煙嘴設計的不錯,人年紀大了,太濃的味道反而受不了。”後麵的話比雷埃是跟昂慕斯說的。
昂慕斯說,“加菲爾德摩勒斯恐怕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吧,原本是他的買賣,利益卻全被那位副總督賺走了。”
比雷埃笑昂慕斯,“你還是孩子,想法稚嫩。上周我遇到了加菲爾德,他看起來很好,聽說他的棉花買賣做得風生水起,商人在哪兒倒下在哪兒再站起來。”
昂慕斯不置可否,他父親曾告訴他,對商人,沒有什麼比利益更重要。
比雷埃也不想和孩子多談這些東西,對昂慕斯說,“還是和上次一樣?”Vingtetun是此時法國賭場最時興的賭法,無論本土還是殖民地,大家都愛玩這個。
“看我妹妹的意思,”昂慕斯把問題拋給絲楠,絲楠正因為剛才兩人的對話發呆,昂慕斯重複了幾遍,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那有什麼意思。”
“那什麼又有意思?”比雷埃感興趣的反問,昂慕斯也挑眉看她,好像在期待她新穎的小玩意。
“額,”絲楠懊惱,她說錯話了,“我們就三個人,玩鬥地主最適合。”
“鬥地主?”比雷埃和昂慕斯同時疑惑道。
於是鬥地主再次被絲楠拿出來濫竽充數,效果卻出奇的好。她和昂慕斯、比雷埃硬是玩到傍晚太陽落山才停下。
絲楠數錢數的手軟,她用上次昂慕斯送她的兩遝錢賺了個缽滿盆滿。
輸錢的昂慕斯和比雷埃都樂嗬嗬的,比雷埃還說,“小丫頭了不得,想出來的東西千奇百怪前所未聞,卻十分有趣。這下泉園可以增添一項新玩意了。”
發牌員早就記下規則玩法,特意請示絲楠能否推而廣之。
絲楠毫不猶豫的說,“當然可以。”
從那天之後,名為鬥地主的紙牌玩法正式出現在西貢的賭博圈,並慢慢向整片殖民地傳播。
後來絲楠時不時就自己逃個課去泉園溜達一圈賭兩局,賺足錢慢慢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積蓄。再跟牌友和那兒的發牌員聊聊天,知道了不少殖民地權貴的私密八卦消息,生活比在暹粒的日子快活多了。
大概她的行為太明目張膽,沒幾次老師便盯上她,然後‘請家長’。絲楠驚訝的是來與老師談的是麥凱克倫。當然,老師比她還驚訝。老師把絲楠三番四次逃課的事告訴麥凱克倫。
絲楠看著麥凱克倫該多尷尬,麥凱克倫倒沒發火,溫和的問她,“不喜歡這所學校?”
絲楠打哈哈的說,“不是,課間總有放鬆的時候對吧。”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放鬆到沒影,”麥凱克倫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被這樣一個老帥哥盯著看,絲楠頭一直低一直低想找個洞鑽進去,她聽到麥凱克倫歎了口氣,“是我們虧欠你,我平時太忙,有些東西顧不上,如果缺錢,你盡可以告訴迪斐。”
“不,不是,”絲楠立刻反駁,蹙著眉頭,“我不缺錢。”錢可以讓所有關係變質,所以錢從麥凱克倫口中說出來,聽在絲楠心裏非常不舒服。
麥凱克倫是個有教養的成熟男人,盡管他感激絲楠,也很喜歡這個女孩,用最好的態度對她,並且不反對她接近迪斐。但或許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語氣卻依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要知道某些時候所謂對救命恩人的報答與打發乞丐可能有共同之處。
“無論如何賭場都不是女孩該去的地方。”
絲楠還沒成‘賭神’,出名到眾人皆知的地步,隻不過麥凱克倫與比雷埃有生意合作,前幾天他就聽比雷埃提到絲楠,比雷埃明裏暗裏都是在詢問絲楠的身份。
絲楠嗯了聲,她不好和麥凱克倫頂嘴,他們算不上熟悉,但她必須得對他客氣,萬一惹惱了他和瑟琳娜,他們把米歇爾招來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絲楠心裏還想在賭場多撈些錢,改天一走了之算了,寄人籬下的經曆有過一次就夠了,麥凱克倫雖然待她不薄,但他的夫人眼裏赤裸裸的排斥,她還是看得到的,絲楠不是沒眼力的人,也有自知之明,她不喜歡討好別人,也不指望所有人都喜歡上她。絲楠就是感覺有點對不起迪斐,再說她也暫時沒想好能夠去哪裏。
被請家長的後果是,麥凱克倫讓絲楠暫時住回他們家,他說十二歲的姑娘沒有人管教不行。這個決定沒幾個人高興,除了迪斐。說起來,絲楠好久沒見著迪斐了,迪斐也是學校特立獨行的學生之一,他可以理所應當的請假不上學,主要是瑟琳娜不相信殖民地學校的教師水平,如果不是校長與她有交情,她根本不會讓迪斐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