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知道我不信教,”既然都說穿了,絲楠也不怕什麼,她從來不參加每周的禮拜,不是呆在房間裏睡懶覺就是去醫院找詹姆斯聊天。
米歇爾說,“上帝可以約束任何人。”
“好,”絲楠不扭捏,她坦然的舉起手,“我發誓我沒有壞心,不與米歇爾歐羅斯對立,”
絲楠耍了點小聰明,她沒有完全按照米歇爾的誓言來講,她隻保證不傷害他們,卻不保證一直幫助他們。
米歇爾挑眉,她果然不是平凡的十來歲的小姑娘,“再加上一點,忠心於普爾曼歐羅斯。”
“你在說笑話嗎?”絲楠抱臂,“我不是你們的傭人,談什麼忠心。”
“你不是不信上帝麼?”米歇爾反問她,“單念這一條對你不痛不癢吧。”
絲楠念都不想念,什麼忠心,她感覺怪怪的,她憑什麼要對一個少年忠心,看米歇爾的架勢,她不說今晚估計出不去這間辦公室了,絲楠撇撇嘴,“聲明一點,是你逼我說的。”
“嗬,是的,是我逼你的。”
絲楠隻能敷衍的說,
“我保證忠心於普爾曼歐羅斯。”
她的語速飛快而且含糊,但米歇爾不介意的笑了,他把牛皮紙在桌上鋪開,“來看看吧,這是印度支那的地圖。”
兩天後放學,尤利安興衝衝的跑到絲楠班級攔住欲走的她,“絲楠絲楠,今天放學早,我們去看馬戲表演吧。”
“不打棒球了?”絲楠看看手表,才三點鍾。
尤利安頭搖的像撥浪鼓,“你的門票帶了吧。”
“嗯,”絲楠打開鉛筆盒拿出來。
“哈哈,搞了半天你早就準備好了。”
“我是怕弄丟了,”絲楠無奈的解釋道。
其他正在整理書包的女孩們看見了絲楠手裏的門票,都圍上來,“哎呀,是多奇馬戲團的門票。”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吧,我也想去看。”
那給你們去看吧,絲楠剛準備說,結果被賊精的尤利安識破意圖,尤利安拉住她的胳臂,推開其他人,“走啦走啦,再晚就趕不上第一場表演了。”
尤利安一直拽著絲楠把她拽到校門口,就怕她跑了。門外接送的馬車人群裏不見查理,按平時這個時候絲楠是要玩幾局棒球的,她和查理算好過時間。
“誒誒,等等,”絲楠輕易的掙開小男孩的手勁,“我們就這麼直接走了不和其他人說嗎?”
“沒關係,我告訴爸爸媽媽要和你一起去看馬戲表演,結束後他們會來接我的。”尤利安自信的拍拍胸脯。
絲楠無語凝噎,“那我呢?我一個人走回去?”她非常懷疑尤利安在說謊,他的父母可不是那麼寬心的人。
“你和我一塊回家啊,”尤利安理所當然的說,“你還沒去過我家呢,我媽媽肯定歡迎你來。”
尤利安實在太不靠譜,絲楠拗不過他,最後絲楠跟看門的高棉老爺爺說了一聲,還用英文寫了一張便條讓他交給查理。
於是尤利安拉著絲楠竄進熙熙攘攘的大街,來暹粒好久了,絲楠卻頭一回置身在各色人群裏,沒有馬車,沒有侍衛。這裏不比密列,在白人區,白人並不特別顯眼,時不時有巡邏的軍警和士兵,兩個孩子結伴而行還算安全。
街旁的小食店裏有賣咖喱烤串的,香味四溢,引得尤利安直咽口水,他立馬掏出錢,買了幾串,大方的分給絲楠。絲楠也不講客氣,一手拿一隻烤串,低頭一口咬下一粒丸子。
“還是出來玩最有意思,在學校無聊死了,”尤利安邊吃邊說,滿嘴咖喱。
絲楠斜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偷跑,沒跟父母講。”
尤利安差點咬到舌頭,一雙油膩手蓋在絲楠胳臂上,“好絲楠,好絲楠,就這一次嘛。整天除了學校就是家,很悶啊。”
男孩子不安於室,都喜歡在外頭‘野’,這是一種本能的天性,好比普爾曼喜好夜不歸宿,迪斐硬要來柬埔寨,詹姆斯遠渡重洋,連信也不常伴在母親和妹妹身邊。
“好了好了,”絲楠嫌惡的甩開尤利安,看著衣服上兩個黃手印歎氣,“馬戲團在哪裏?怎麼還沒到呢?”
“在前麵,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