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裁判聚上來明顯想拉開普爾曼,卻礙於他的身份不敢動手,“你問我是誰?”、“你以為你有資格知道我是誰?”普爾曼狠狠往倒在地上的投球手身上踢,每說一句話踢一腳,每一腳發出的悶聲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膽小的小姐們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
“別打了,”路易斯拉住普爾曼,“趕快離開這裏。”
“然後任你被這小子砸瞎眼睛?”普爾曼甩開路易斯,“我要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早在路易斯第二被球擊中時,普爾曼就已經看不下去,但他尚存理智,但現在哪怕明知是一個圈套,他也要跳進來。
路易斯攔不住普爾曼,普爾曼抬腳要往投球手臉上踢,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身後卻傳來嗬斥聲,“普爾曼少爺,適可而止吧。”
普爾曼沒回頭,這一腳力道沒受絲毫影響,照樣重重踢上那人的臉,硬是踢的他嘴裏吐出一口血,人的頭朝下一動不動了。
普爾曼這才轉過身,皮笑肉不笑的說,“嗬,適可而止的該是你。莫德森會長,請問你是什麼意思。”
“普爾曼歐羅斯,”莫德森極生氣的叫出普爾曼的姓氏,“不要以為你是總督的兒子,就可以無法無天了,現在是棒球比賽的現場,不是你的家庭聚會,可以任你亂來。”
普爾曼冷笑,“因為是你舉辦的所謂比賽,你就可以亂來了是嗎?”
莫德森臉色不變,依然用怒斥的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隻知道你打傷隊員,中斷比賽,任意妄為..”
普爾曼不耐煩的打斷他,直接問,“你是從哪裏找到這麼一個小子的,球技不錯,一打一個準,專瞄人的弱點,他是誰?你的親戚?兒子?還是,私生子?”普爾曼的試探很管用,立刻激怒了莫德森,
“你不要太太狂了,這裏是商會的地盤,不是你總督府的。”
“好,好,我現在就走,”普爾曼不拖泥帶水,扶住路易斯的肩就往場外走。
“等等,我可沒有讓你走。”
普爾曼停下,“會長大人,還有事?”
“裁判,比賽中一方鬧事該怎麼裁判?”莫德森問四位裁判中的一位。
“取消參賽資格,另一方自然獲勝晉級。”
話落,路易斯的隊友們不幹了,
“那怎麼行,我們豈不是白打了。”
“我們領先那麼多分,繼續下來肯定是我們贏。”
“都是他的錯.。”
普爾曼嘴唇緊抿,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普爾曼,”捂著眼睛的路易斯擔憂的看著他。
“普爾曼少爺,你看因為你的衝動,連累了整個隊伍無法繼續比賽,你的責任該怎麼算呢,”莫德森不懷好意的說。
已無退路,普爾曼直視他,問,“你想怎麼辦?”
“既然你這麼有能耐,不如代替你受傷的朋友上場就是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絲楠恍然大悟,好一個老刁皮,設下如此可怕的圈套。
所有人都知道普爾曼的右手臂骨折才好,打棒球?是想手臂徹底斷了麼,可是如果拒絕,麵對的豈不是整個球隊的埋怨與責難,到時候整個殖民地的上流圈子又要譴責米歇爾如何教子無方,唯一的兒子總是這樣暴虐狂妄,拿人命當兒戲。米歇爾的名聲臭了也罷了,關鍵是追隨他的這些商人該怎麼想。
普爾曼還是太年輕,任性又衝動,所有的反應與後果都在莫德森的預料之中。他此刻心裏不是一般的愉悅。
“莫德森會長,少爺的傷剛痊愈不久,無法承受任何劇烈的體育運動。”
莫德森掃視突然冒出來的查理,“哦,你是米歇爾總督的侍衛官?”
普爾曼也才看見查理,他更加煩躁。如果查理在這裏,那個丫頭豈不是也在。普爾曼的目光不自覺的環顧四處,很快定到場邊的一處。他一眼認出那頂草帽,草帽下的眼睛也正在看他。
普爾曼隱約看到那雙黝黑的眸子裏顯而易見的擔心,他的心頭微微一顫。他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罪惡還是愧疚?哪怕隻有短短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聖經裏的信條:懷揣希望總有一天能洗滌掉靈魂的蒼白。
耳旁又傳來莫德森可惡的聲音,“我想你也看到了,本來動人心弦的比賽因為他被迫中斷,難道你們不應該對商會,對隊員們,對所有的觀眾負責嗎?”
查理懇求他,“少爺年紀輕不懂事,請您大人有大量,這件事等米歇爾大人回來,會親自上門對您道歉的。”
“他快十六歲了吧,嗬,不懂事?我十六歲的時候已經繼承家業了。不像他,一無所有。”莫德森還在刺激普爾曼,如果普爾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莫德森動手,後果就極其嚴重了。
出乎莫德森意料的是,普爾曼沒有上當,他平靜的說,“我代替路易斯上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