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所謂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隨著遼東的天氣漸漸轉涼,遼東屬國境內突然冒出了數批膽大妄為的馬賊。這些馬賊不僅劫掠來往來的商隊,就連麵對蹋頓的直屬商隊也照樣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此外這些馬賊似乎還很清楚,遼東屬國的財富來自錦西城,而非國都昌黎城。因此幾次三番都想接近錦西城。眼瞅著這些馬賊已然對遼東屬國的貿易根基產生的威脅,無論是蹋頓,還是錦西方麵都不能就此坐視不理。於是在進入九月之後,蹋頓便與張遼一起組織了一支聯合討賊團在遼東四處清剿馬賊。
“張都尉,看來吾等隻能追到此地也。”蹋頓一扯韁繩在寬闊的遼河前停下了追擊的步伐。
“蹋頓大人何出此言。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夥馬賊就在河對岸!”張遼遠眺著對岸茂密的森林不罷休道。隨著北平、遼西兩郡陸續向蔡吉效忠,如今的張遼已然官拜遼西郡都尉。當然他大多數的時間還是與龐統一同率部駐紮錦西城,以保證錦西港的安全。
蹋頓見張遼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便揮鞭指著遠處連綿的群山解釋道,“張都尉,並非本大人不想斬草除根。隻因過了此河就是夫餘國的地界,吾等若貿然越界追擊怕是夫餘人不會善罷甘休。”
張遼聽蹋頓如此解釋,不由皺起了眉頭道,“蹋頓大人之前曾說過那些馬賊皆是夫餘人,其在吾等的追剿之下會逃回母國本不足為奇。夫餘國若是有王法就該協助吾等追捕馬賊!還是說夫餘國本就與這些馬賊有瓜葛?”
“照如今的情形看來,怕是正應了張都尉的揣測。”蹋頓苦笑著點了點頭。
蹋頓這麼一說,算是徹底激起了張遼血氣,卻見他一揮長槊殺氣騰騰地說道,“既是如此,那吾等就更該越境緝拿馬賊,向夫餘王興師問罪!”
蹋頓見狀連忙抬手阻止道,“張都尉且慢。那夫餘國南與高句驪,東與挹婁,西與鮮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裏,且夫餘人大多居無定所。不瞞都尉,就連本大人都不知夫餘國的王庭究竟在何處。吾等貿然過河深入夫餘國腹地,一來不熟悉地形,二來越往東北天氣便越寒冷。一旦遇上大雪封山,吾等再被夫餘人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蹋頓所形容的夫餘國地界大致位於後世的鬆花江流域中心。在這個時代的漢朝人眼中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極寒之地。張遼雖出身雁門邊郡,但此時聽蹋頓如此一形容,也不敢再冒然追擊。不過他還是頗為不甘地咬牙切齒道,“混帳!難道此放過這群宵小!”
“而今看來暫時也隻能如此。”蹋頓圓滑地兩手一攤道。其實讓蹋頓不敢貿然追擊的因素不止人生地不熟這麼簡單。身為遼東地頭蛇的蹋頓十分清楚,夫餘王尉仇台乃是公孫度的女婿,其對公孫度向來都是馬首是瞻。而今尉仇台既然敢指派手下人馬跑到遼東屬國鬧事,那十有八九背後有公孫度指使。一牽扯到“遼東王”公孫度,就算蹋頓這段時日風頭再勁,並擁有蔡氏的人馬做後盾,也不得不忌憚三分。想到這裏,蹋頓當即輕咳嗽一聲,向張遼提醒道,“張都尉,夫餘人向來深居極北之地,可如今卻對錦西城的存在了如指掌。依本大人看來,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吾等還是應該查清楚背後的主謀後再做定奪微妙。”
張遼聽罷蹋頓這番分析,也覺得事態或許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而牽扯到陰謀之類的事,還是應該先與龐統商量一下為妙。於是張遼當即欣然頷首道,“也罷。吾等暫且先回錦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