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蘇柏卡?那不勒斯——那不勒斯的舊市街路麵上。
草薙護堂與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與女神雅典娜相遇了。
「別說我結實什麼的吧。因為你的原因我可是受了大傷啊。」
「你才是別說這種無情的話啊。戰鬥中受了傷證明了你還不成熟。首先就應該歎息一下自己的不中用吧。」
平靜地回答了護堂的話,讓氣氛變得更加沉重。
不對,這可是把無意戰鬥的旁觀者卷到其中的女神大人的錯吧。這家夥的唯我獨尊,也隻有艾麗卡能忍受了。多麼自作主張的人啊。
「……草薙護堂。」
旁邊站著的莉莉婭娜小聲地對他發出聲音。
就像是在問他要怎麼辦,正在等著他的指示。
護堂搖了搖頭。
沒有跟那個女神戰鬥的欲望。想要暫時靜觀其變。不知道是不是理解到了他的意思,莉莉婭娜輕輕地點了點頭。
心中拜托了一下這個有實力的支援者,護堂轉過身麵對雅典娜。
「喂,告訴我一件事吧。因為這次是你把我卷進來的,那種程度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吧。」
「什麼事?說來看看。」
「柏修斯為什麼可以把我的——韋勒斯拉納的力量打消掉?那家夥能夠消滅蛇,也就是雅典娜的力量這點總算搞懂了。是因為美杜莎的神話的原因吧?可是,柏修斯和韋勒斯拉納之間沒有任何節點。不是很奇怪嗎?」
「那麼——」
對於護堂的問題,雅典娜隻是輕輕一笑。
然後,就像是評估一下這邊一樣定睛看著他們。這樣的眼神就像是把頭抬起來的蛇鎖定了小動物獵物一般。
果然她也是狩獵者啊。這就是鬥爭與狩獵女神的樣子。
「即使再怎麼回答,還是會有問題存在的。的確把你卷進來的是妾身,不過就這樣在此坦白跟你說了的話,作為遊戲來講就有點欠缺趣味了。」
「不是很好嘛。我們可是因為你的任性才會要戰鬥的啊」
反駁她後,順便加了一句話。
「……昨天,雖然說了是要鍛煉我,可是難道說是要避開與殺蛇著戰鬥而把我帶過來了——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吧?」
「這可是在侮辱鬥爭之女神的妾身喔,草薙護堂。」
雅典娜用可怕的目光瞪了過來。
「的確是來了個沒準備與之戰鬥的對手。殺蛇的言靈還是相當的麻煩呢。不過,克服那個不利因素的對策要多少有多少。不要侮辱了黑暗與大地的女王了喔。」
「……原來有啊,那種辦法?」
隱藏著內心的喜悅,護堂問道。
若真是這樣,在柏修斯一戰中就有可能可以使用殺手鐧了。
「嗯。如果他使用殺蛇言靈的話,妾身就以灼熱之炎把他的鋼鐵熔解掉……呼呼,在你睡著的期間,妾身已經把在那邊沉睡著的火山叫醒了。要是把沸騰的岩漿倒在他身上,即使是
之英雄也一定會被打倒吧!」
「不用打倒也行!我會戰鬥的,你給我老實點看著就好!」
這家夥,想讓火山爆發嗎!護堂差點失聲叫出來。
雅典娜所說的,是在那不勒斯東麵聳立著的維蘇威火山。
羅馬帝國時代,那個龐培之都就是被這個休眠火山裏所放出的火山灰滅亡了。這座火山最近一次活動,是在1944年。距離那不勒斯大概是九公裏。
然而護堂理解了。
在偷襲了柏修斯之後,雅典娜接受了休戰的理由。
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不過她是為了贏得了準備使用火山的時間。這樣就能克服殺蛇者的相克不利條件了。
「不過,你說使用火山,可是柏修斯怕熱嗎?」
「那就得是高熱的烈焰,即使是龍也會被其消滅的高熱才行呢。並不是他唯一的弱點。所謂
不就是那種東西嘛。」
鋼。
聽到了這個名字,他的心情就冷靜不下來。護堂把話題拉了回來。
「那我在問一次吧,為什麼韋勒斯拉納的力量會被打消掉?」
「雖然告訴你也沒所謂,不過要支付代價喔。草薙護堂喲?」
……多麼不講理啊。
「既然說是為了妾身而戰,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讓你站在戰場上的是妾身。因此此為一借。不過,妾身曾經在戰場上被你打敗了並且被你放過了,那就是一還。那樣的話就是一借一還各無拖欠了吧?然後,若是給予了你勝利的鑰匙的話,那你就又欠我一次了。」
換句話說,護堂有必要報答她的意思,雅典娜微笑著說道。
護堂感到了這個女神沒準是故意要說出一些奇怪的理由,讓他感到困惑,然後自己卻在一邊愉快地觀賞。他現在想抱著頭蹲在地上了。
「還真是個會胡說八道的女神啊。那,代價是什麼啊?」
「嗯。妾身也沒想過。」
護堂試著問道,然後上來就是這麼一句。趕緊繞了我吧。
「哼哼,也就是說現在還沒想到的意思——作為告訴你那個神的秘密的代價,總有一天會讓你聽取妾身的願望的。這樣可以吧?」
雅典娜傲慢地拋出了問題。
這口吻和這眼神,不愧是強大的女王。就像是要測試對方的能力一樣,詢問對方是否敢於接受這個挑戰——
「那,怎麼辦?這可以算是連你的性命也賭上了喔。也有可能是賭上了你重要之人的生命也說不定喔。可以說說你的回答嗎?」
護堂在腦力開始了計算。
神基基本上並不惡毒。不過多數的場合下,會有無意識的殘酷行為。
對於偉大且強大的他們來說,是完全不會考慮卑微的人類的。那麼,麵對雅典娜的要求,這種場合下到底會是哪邊呢?
護堂考慮了數十秒,簡單地得出了結論。
隻限於這次來講的話,是高風險低回報的交易。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做出那種欠債不還的小人特權的行為吧。
比起任何理由都來得重要的是——對於這種挑撥,他並不想回答什麼。之後就是不要對方說什麼就做什麼,保持自己的步伐不要被打亂,不過——
「知道了,那麼——」
「代替吾王,有我來回答。答案當然是否定!」
在護堂想好了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被打斷了。
一直都在護堂身旁靜靜看著發展過程的莉莉婭娜發言了。
「我為我的無禮而道歉,雅典娜。作為守護著我們人類的戰士的王者,怎麼可能承諾那種事情。請把剛才的吩咐當做沒有聽見吧!」
「……那個回答,不怎麼有趣呢。真無聊。」
聽了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回答的莉莉婭娜,雅典娜好像深感無趣地看向別處。
「嘛,算了。那樣的話,妾身就在那片海上停留著。改變主意了的話,就去昨晚的港口呼喚妾身的名字。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告訴你謎題的答案……隻要是那個壞蛋回來前,什麼時候都會告訴你。」
黑暗與大地的女神留下了話語,就離開了那條與她不合適的小路了。
2
「不是在那個地方止步不前了嗎?明明有機會可以從雅典娜那裏拿到情報的說。」
在回去狄安娜家裏的路上,護堂輕笑著說道。
因為明白做出那個判斷的莉莉婭娜的心情,所以想要之後再偷偷地去找雅典娜,因此護堂也沒有責備她。
「既然這麼說了,果然還是打算向她做出承諾的吧?」
「嘛,基本上吧。隻要這邊也開出條件好好地妥協一下的話,應該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對了,你也差不多明白我沒問題了吧。」
護堂覺得有機會了然後說道。
果然,莉莉婭娜也讀懂了這邊的意思。
「知道了。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不過也終於明白了在我以為你很不正經的時候的那種感覺是什麼!」
「我,在你麵前時那麼的奇怪嗎?」
「沒錯。比如說昨天,在街道中心把那頭『野豬』叫出來之類的。」
聽她這麼一說,護堂稍稍縮了一下。
完全忘記了從死亡之中複活後睡了將近半天。
「草薙護堂——你在一般來說十分有常識,不過到了關鍵時刻就會變得粗枝大葉地,判斷和行動都十分草率。」
在舊市街的路上一邊走著,莉莉婭娜一邊責備著他。
態度和言語完全不一樣,就像是艾麗卡身邊那些人的陳詞濫調一樣。稍感憤慨的護堂試著稍稍反駁她。
「才不是粗枝大葉啊。剛才跟雅典娜的交易才是,我都已經計算好了!」
「以上位魔術師或者『不從之神』作為對手,就不能無知地就許下承諾以免被誓約控製!當誓約者想要翻臉的時候,即使你隻是說出了『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這樣的話,就足夠讓你絕對服從了!」
這是預想外的情報。
莉莉婭娜真的生氣地瞪著大吃一驚的護堂。
「因為你是Campione,所以即使是最高位的魔術師的呪縛也能被你輕易切斷吧。不過,如果對手是神的話就不一樣了。要是跟雅典娜那種程度的女神立下誓約的話,最後會迎來怎樣的結果可是難以言喻啊!」
「……這樣啊。剛才謝謝了,幫了大忙。」
看來,是個相當大的危機呢。
反省了的護堂坦白地回禮道歉。莉莉婭娜馬上就轉過臉去。
「沒、沒什麼。作為騎士,給予『王』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不值得道謝。請不用在意!」
好像是害羞了。
臉額微紅的莉莉婭娜淺淺地微笑了。
「本來就不應該被那種話給騙到。昨晚開始就注意到了,你做事太不經心了。請你在多點考慮一下你的權能對周圍帶來的影響吧!」
「我已經盡可能地減少對周圍東西的破壞了……」
「並不是這樣。我是想讓你理解對於組織來說Campione是破格般強大的存在,也想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
說到這莉莉婭娜把臉轉了回來。
直直地看著護堂。
「雖說想要讓你多留意周圍的情況,不過坦白說,這樣擔心也沒用。不管Campione進行了什麼樣程度的破壞,也隻有等格存在的Campione有資格對其責難。正因為有此權威,你才會被尊稱為『王』。」
這麼說來,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某個魔術師也說過呢。
——你所得到的是與神和魔王並駕齊驅的力量。既是身為人類卻有著超越人類、絕對者的特權。等等。
想起了這番話的護堂要了搖頭。真是個惡劣的玩笑。
「你也知道的吧,薩爾瓦托雷卿或者沃班侯爵的為人。就人格而言完全不值得褒獎,作為人來說總會缺少某個道德觀。不過,以『王』的角度來講卻是情有可原。」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護堂再次搖頭。才不是這樣的。
「Campione所要負擔的責任隻有一個。就是在『不從之神』顯現的時候,代表無力的人類與之戰鬥。隻要守護住這一點的話,就不會再有人奢求他們做什麼。與高貴之人的義務或者無聊的統治什麼的無緣也沒所謂。Campione的正道就是依照本能與神戰鬥,為此而君臨於世上。」
「那種理由哪可能說得通啊!」
護堂稍稍斷言道。
正麵對著滔滔不絕地說著世界之理的莉莉婭娜,護堂說道。
「僅僅因為他們已經沒救了,所以就說他們不行。因為這種理由就把Campione說成是人類當中最糟糕的,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沒所謂啊?我說啊,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沒那麼想吧。千萬別那麼想喔,莉莉婭娜小姐!」
被他這麼一問,莉莉婭娜困惑地低下了頭。
這是肯定的。這樣的道理早就已經根深在既認真又頑固而且溫柔的她心中,所以才不至於內心被王的橫暴行為所壓垮。
「其他的家夥怎麼做我不管,我隻會用自己的做法喔。因為各種各樣的緣分而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特技而已。想要在不給世界帶來麻煩的同時,盡可能找到正確使用的方法。」
護堂如此宣言道。
不過,想到今後還是會不斷犯錯失態,以防萬一還是添上一句。
「……嘛,對我來說好像在一些地方還是比較粗心的,所以也肯定會在某些事情上失敗就是了,不過有艾麗卡和萬裏穀還有你這些幫助我的人在,肯定能做點什麼出來的。今後也要多多指教了啊!」
「我、我也是嗎?」
「因為剛才不就幫了我很多了嗎?如果真的覺得辛苦的話,那就隻有這次也行可以嗎?真是這樣的話就十分對不起了……」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會自己一頭撞進這種麻煩事裏來的吧。
不管是艾麗卡還是自己,誰都不會這麼好事。
想到這的護堂有點誤會了,不過莉莉婭娜搖了搖頭。歎息的同時停下了腳步,猶如一個很有才幹的騎士那樣作出回答。
「若是你——若是『王』所期望的話,我就已經做好了把此身奉獻於你的覺悟,為你而盡力……不過,今天就休息一下吧?天也差不多黑下來了呢。」
嚴肅的對話在中途就崩潰了。
初次看到莉莉婭娜帶著溫暖的微笑,溫柔地說話。
看到這樣的麵容,就覺得她也和普通的女孩在沒有什麼區別啊。被她的突然襲擊弄得稍稍有點害羞,護堂點了點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狄安娜的店鋪門前了。
在回來的時候,夕陽已經慢慢落去了。晚霞也已漸漸消散了。
「對呢。柏修斯的秘密還是不得不靠自己來想才行呢……」
兩人進到屋裏,然後直接前往飯廳。不過卡蓮和狄安娜都不在,隻有他們兩個。
「我去泡一壺薄荷茶稍作休息吧。」
一邊在廚房哢嚓哢嚓地準備著茶具,莉莉婭娜一邊說道。
這麼說來,在意大利總是在喝咖啡。基本上是Expresso,有時候是喝Cappuccino或者拿鐵咖啡之類的東西。
偶爾喝點不是黑漆漆的飲料估計也不錯吧。護堂坐到椅子上,老實地等待著茶泡好。屋裏飄散著獨特的藥草味。
「——請用。」
數分鍾後。
護堂從莉莉婭娜手中接過了一杯注入了琥珀色液體的茶杯。
頓時傳來了薄荷的芬芳。
很好的香味,不過卻有些違和感。他試了一口杯子裏的液體。味道馬上在嘴裏擴張開來。不過,確有一些微妙的不快感。
「並不是十分美味呢。味道有點奇怪啊。」
「因為是把藥草作為茶來泡的原因呢。比起味道它的功效更重要。」
護堂想都沒想就批評了一句,而莉莉婭娜則是聳了聳肩回答道。
是這樣的東西啊。了解了的護堂一口氣把薄荷茶全喝掉了。注意到身體的異變的時候,已經是和莉莉婭娜閑聊了十分鍾左右之後的事情了。
「……怎麼、回事?」
身體麻痹了。剛開始是手指。很快手腳就不能移動了。
不一會兒,麻痹向身體移動,護堂的全身幾乎都動不了了。
「果然經由口來攝取的話,即使是Campione魔術也還是有用的呢。」
莉莉婭娜對全身都動不了的護堂說道。
難道,這就是休息嗎!?護堂感到驚訝。為什麼她要做這種事!
「我在茶裏麵混入了帶有麻痹呪力的靈藥……明明用了草藥的味道和香味掩蓋住了的,卻被痛快地指出了,這點事預料之外就是了——」
原來如此,那就是喝下了毒藥的時候的感覺嗎?
Campione平時的超感覺察覺到了有毒物混入了裏麵,然後警告了他。以身體去嚐試的護堂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