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姓沈的多了(1 / 2)

沈丁將外婆和母親安頓好後,毛濤已經幫忙洗了碗。沈丁借口送表哥離開,從箱子裏拿了件風衣穿上,跟到了停車場。

“別送了,走了啊。”

毛濤按下手中按鈕的開關,下一秒沈丁就拉開門坐了進去。

“不送,一起走。”

“走去哪?我回南京啊(1)。”

“我也去。”

從剛才外婆喊著進屋時,沈丁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幕,她要去找父親當麵說清楚。就算父親和母親離婚多年,那仍然是她的父親,外公仍然是他的恩師。

很多事不是一張離婚證能夠撇清的。

母親和外婆一樣,秦淮燈彩就是她們的命,父親的拒絕,就是在要她們的命。

很多年沒有製作過燈彩是借口嗎?沈丁不覺得。

就算現在讓她做她都能做出來,隻是做得沒有母親和外婆好。父親可是從十幾歲就跟著外公做燈彩,他的生命裏有三十年的時間是被燈彩充斥的,那是血液裏的條件反射。

他隻會比沈丁做的更好。

毛濤歎口氣發動汽車,這種場景在他五天前來郭村時就想到了。

沈丁的父親這幾年搬了五次家,每一次搬家都是生意更上一層樓的彰顯。

最後一次搬家是六年前,那個小女孩四歲多。再往前的五次,有剛離婚時的單室套,剛做生意時的公司,還有結婚後的老破小,升級後的商品房。父親幾乎每年都換地方,沈丁每年都能得到一個新地址,但這次六年了,他都沒有再搬家。

因為小女孩要上學了。

合情合理,但沈丁想到這點哪哪都不平衡。

沈丁上一回來此就是六年前,小女孩的五歲生日,家裏慶祝她幼兒園畢業,給她在新家辦了盛大的派對。

沈丁原本不想來,但那天她還是來了。

因為那天也是她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日子,她不是來報喜,她是為了問父親要生活費。她想替母親減輕負擔。

那年沈丁十八歲,父親仿佛根本不知道她高中畢業剛經曆高考,親戚們還是那張麵孔,甚至都以為沈丁隔年才高考。

是啊,高考那麼大的事情,做父親的都不提,別人怎麼會在意。

“我在這等你。”

表哥將車停在別墅外的路邊,這裏有很多停車位。車後的欄杆外是一片湖水,車前是一排獨棟的別墅,沈丁父親的家就在這一排別墅裏。

這裏也是江寧區,但和沈丁母親住處是反方向,這裏是東郊外,沈丁母親住在南郊外。

這裏現代摩登,一路都是新房子,連鎖店的咖啡店和餐館,甚至還有磁懸浮列車。但母親那裏隻有五點就關門的鹵味店、蒼蠅館子,還有晃晃蕩蕩的三輪車。

沈丁按下門鈴,出來開門的人她認得,是六年前就在的住家保姆,但那人根本不認得她。

“你找誰?”

“找沈勇。”

保姆的表情在一秒裏變換,從疑惑到自豪再到高傲和玩味,她上下打量起沈丁,猜測著沈丁的角色。

若是工作上的事,得是去公司找。若是家裏的事,她什麼指令也沒得到。

在出門查看門鈴前,她的雇主沈總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半躺著看電視。

“你是什麼人?”保姆問道。

沈丁來找親生父親,被個外人攔著,外人還問自己是誰。

沈丁抬頭望天,天朗氣清,深藍的天空裏還能看見幾顆穩定發亮的星星。是不會下雨了。

要是此刻暴雨傾盆,她和《情深深雨蒙蒙》裏的陸依萍一樣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