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泡上顏色後的晾幹,晾幹不能求快,曬幹不行,隻能陰幹。
這過程濕度小的日子都得快一天,遇上黃梅天,那得好幾天。
紙張完全幹透之後,還要壓模,用細線在紙張上壓出一道道均勻整齊的脈絡。
沈丁童年總是壓不好,靜不下心,急於求成。
花瓣和葉子做好筋絡後,得選上十張疊起繞在木棍上,用銅絲圈圈纏繞。
銅絲纏繞也有講究,要均勻,這決定花瓣和紋路和美觀。待花瓣纏繞後,需要手藝人輕輕將壓模後緊實的花瓣吹出,這一步驟無法用機器替代,隻能熟能生巧。
當花瓣形成後,再掏出銅絲去纏住花瓣紙的一邊,製作尖頭。手中“開”出一朵小小的花瓣纏好銅線後,再剪去線頭,栩栩如生的一片花瓣便誕生了。
這些步驟麵前的青年都省略了,他包裏拿出的材料裏有已經做好的花瓣和樹葉,用漿糊將花瓣塗抹,花瓣頃刻間變得立體,甚至出現了半浮雕的效果。
接著他用膠水將它們依次粘貼在沈丁手裏的花燈基礎上。
一圈一圈,大約貼了三十片,眾人的感歎聲中,青年給底圈粘上荷葉後,給中心裝上捏好的花頭和蓮蓬。
在攤主的苦惱中,圍觀的讚歎裏,青年完成了簡易荷花燈的製作,豔而不俗,逼真生動。
“你們看,這才是真正的秦淮燈彩。”
攤主的荷花燈在這樣近距離的對比下顯得粗製濫造,相形見絀。手裏提著花燈的人紛紛過去要求退錢,跑不掉的攤主氣急敗壞。
“炫耀什麼?會做花燈了不起?擋人財路天誅地……”
他的“滅”字還沒說出口,砍刀被人拿起,拿刀的人是剛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他衝青年露出欣賞之色,轉而對攤主卻是皺眉嚴肅。
“世上賺錢的辦法千千萬,你不應該糟蹋手藝人的傳承,糟蹋民族的技藝,你想過這些模式化的假秦淮燈彩被外國人收藏後會如何?是我們的文化被誤解,是我們的驕傲被磨滅。”
攤主被說得啞口無言,圍觀人群裏的華人麵孔也跟著衝攤主指責。
四十英鎊賣個李鬼,簡直是詐騙。還好有這樣的青年,能夠及時站出來阻止。
隻是人們回過神再找青年時,青年已經不在人群裏。
“你認識他嗎?”
男人將砍刀收進工具盒中問沈丁。
“不認識。”
“聽你口音,你是南京人?”
南京人的普通話很容易聽出。
“是。”
“我看你剛才對燈彩好像很感興趣,我們公司這次來做南京周的活動,要不要來玩玩,可以現場教你做燈彩……”
“不用,不感興趣。”
她剛才有表現出對燈彩的興趣?她在燈彩中出生,在燈彩中長大,她才沒有興趣。
她對燈彩避之不及。
陌生人,再也不會見了吧。
沈丁轉頭連再見都沒說,任憑人群將她和男人隔開。
她應該早點回旅館的,她為什麼要想著去和別人解釋燈彩的珍貴。
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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