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長手指和手腕的關節都在僵硬,發出“卡卡”的聲音,那是隱忍正在逼向極限的征兆,萬天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的眼神始終注視著“瘦猴”差人,似乎那一番話都是在對他說的,我看到“瘦猴”的臉上冒出一層細細的汗,很細,卻是焦慮地被逼了出來,而拿槍指著我的大個子顯然被著一來一往的對峙畫麵震得有些發抖,那管槍幾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我手裏的小子用力地咽了下口水,因為被我緊緊扣住咽喉,差點沒咽成,身子高頻率地顫抖著,我想他的臉一定很紅,想咳嗽而咳不出,那是相當難受的
。
而萬天呢,我餘光所及處,他依然沒有住嘴的意思:“聽說,那何局長本是後生可畏,一路仕途坦蕩地升到分局長的位置,誰都以為他會一帆風順地爬向更高的位子,卻不曾料想,那件如今被鎖了檔案的大事,卻不知怎地,逼得他引咎辭職,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隻要忍上些處分,出頭之日還是有的,但他卻再也沒有出現在警界的傳奇故事裏。”萬天停下,好像說書先生,為懸念留下的白處,當我清晰地聽到何處長忽長忽短的呼吸,萬天接著道,“直到他的兒子,也就是何處長您的出現,這個虎父無犬子的故事才再度進入人們的視線,隻是,大家還是很好奇,當年,您那老父到底是為了什麼……”
“夠了。”何處長一聲暴喝,同時上前一步,仔細地從頭到尾的打量我們。
“剛才躲在暗處還沒看夠嗎?”被看得極不自在,對眼前這個長相平凡到會遺失路邊的處長,是在沒什麼好印象,但小心觀察,他還是有一副好眼眸的,比起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要讓人過目難忘,閃著隱晦的光芒,最奇特的卻是他黑眼珠的周圍有一圈明顯的紅色波紋,這裏太黑,看不真切,倒有些像是熬夜致使眼底微血管破裂,隻是這紅血絲的形狀有些詭異,使得他的臉上戴上了一種神秘的氣質。那應該是有很多故事的男人,年紀雖不太老,卻好像已經經曆了許多,此刻,他的眼神裏除了探究,還有驚訝和憤怒……
“你們到底是誰?”何處長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聽”到他心底的掙紮:何耀文,你要冷靜!自我催眠般的冷靜過後,他問道,卻並沒有看著我們,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問我和萬天,還是在自問。接著,他收回渙散的目光,如炬地聚焦在萬天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個標準的官僚笑容,我倒有些驚訝,這家夥的自我建設好堅強,在如此驚愕的情況下,這麼快就恢複了神誌,並且還能這樣咄咄逼人,“看你的年紀,還年輕得很,應該比我還小上幾歲……”
“不過是小了正好8歲,29而已。”我衝著他糗到,小上幾歲?哼,萬天可比你年輕多了。
“你怎麼……”何處長發聲,如鯁在喉。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已經37歲高齡了吧,我們又不是一般人,咳咳,確切地說,我不是人,而萬天呢?我一時意識埂住,他應該算是什麼種類?似人非人、類仙非仙?“嗬嗬,是我多次一問了。”何處長突然說道,還我愣了,他還真不是一般地適應能力強,這麼快就接受了我們不普通的事實,而且似乎很適應與我們這兩個“非我族類”的群體交流
。
“你這麼年輕……”何處長的注意力從我的身上再度轉會萬天哪兒,又是一番上下x光透視似的打量,“如果說你是正當29歲的話,我父親離職的時候,你還剛剛出生,而十年前,19歲,嗯,還不過隻是個在讀的學生,你知道得未免有點脫了你生活的範疇了。”當何處長說到他父親“離職”時,萬天的嘴角往上微扯,似乎對他的這個說法很玩味似的,而我在糾結的是,萬天19歲的時候,真的在讀書嗎?他有沒有念過大學?他在認識我之前都在做什麼?然後,我暗暗慘呼一聲,我居然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不知道,統統不知道,我心底的糾結,似乎沒有引起何處長和萬天的注意,他們隻是“含情脈脈”地互相“眼神攻擊”中,我繼續我的暗自腹誹。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事,能夠完全被人們遺忘,在你不知道的角落,許多事情都在繼續流傳,隻是,或許他們變形了,或許,之後的模樣已經傳得跟之前的完全不同了,別人就以為沒有關係了,但我,很不湊巧,恰恰活了這29年,便見證了這29年的變化。”第一次看到萬天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一個人,而何處長也不甘示弱地注視著萬天,萬天竊笑一聲,“嗬嗬,我不但知道這些警局資料整理過的當然,我還知道……”萬天故意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麵,又再度抬頭,“我還知道,你們何家遺傳的這雙紅眼是如何來的。”原來,何處長的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