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便自己罵了自己,這樣的無理取鬧,讓我快要麵目全非了。

或許真的是因為走得太無助,胸口像炸開一個大洞,急須有人修補。

或許是因為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說要來。他說了又不來,後來索性連說都不說,就像把人舉高了又重重地摔下。

轉天,我等來的仍不是史迪文,仍是他的電話。

我主動求和,說唐婭送來的兒童推車功能強大,我們去了環球影城,收獲頗豐,隻是史萊克的4d電影何翱不喜歡。我滔滔不絕,說這小子對長得醜的一概不喜歡,以貌取人,真怕他將來會像你一樣膚淺和小肚雞腸。史迪文喏喏地由著我逞口舌之快,後來他說何荷,將來我們去奧蘭多環球影城,奧蘭多比好萊塢還要好玩……

而就是他這一句隨口的“提議”,又踩到了我的尾巴。

我變身,刻薄道:“史迪文,不要再對我許諾了,你連明天的事都控製不了,還說什麼將來?”

又一次的不歡而散。

而在掛了電話的兩分鍾後,我便懊惱地幾乎自摑巴掌。

再轉天晚上,史迪文的電話如期而至。

我又若無其事:“於澤的事你還沒回答我。”

“是,是我聘請的他。”史迪文連日來要殺要剮,要說要罵,全由著我。

“理由呢?”

“鄭香宜的事業蒸蒸日上,於澤何去何從?男人要麵子不是壞事,我給了他高薪,他們的問題不就沒問題了嗎?”史迪文說得理所應當。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啊,鄭香宜是你的家人,我能幫則幫嘍。”史迪文嘰裏呱啦,“放心,是高薪閑差,我怎麼可能讓於澤槍林彈雨。你幫我和他們說聲不謝不謝,小事一樁。”

史迪文的自大不是第一天了,換了平日,我不過是揶揄他兩句,一笑置之,可今天不一樣。

我劈頭蓋臉:“史迪文你認為你的‘閑差’二字,就不會傷害於澤的麵子嗎?人家兩口子成與不成,用得著你插手嗎?你是救世主嗎?你不自以為是就活不下去了嗎?以後再也不要問我去了哪裏玩,玩得開不開心,你說,我真的是來新加坡七日遊的嗎?你別再自欺欺人了!跑題了……我是說,你的位子也是閑差嗎?不然幹嗎去操心人家的問題?真有這個工夫,你就不能來看看我嗎?新加坡到底是有多遠?真的這麼困難的話,你還不如送我去南極,反正結果也是一樣,何翱還更喜歡企鵝……”我咬到了舌頭:“哎,我怎麼又跑題了!”

史迪文一樣歎氣:“哎……何荷,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好啊!這次你要再說來不來,你就永遠不用來……”

我難得撂一次狠話,可還沒等撂完,史迪文便掛斷了電話。

周而複始,有多無理取鬧,便有多懊惱,像是支回旋鏢,出手越快越狠,便越快越狠地戳回自個兒的心窩,而我要的,不過是他來。

而這一次他大概真的要來了,六個半小時的飛行,我把他逼到用了“馬上”這樣的字眼。

可我,何苦為難他的……

說好了的要忍一忍。五年來有多少次的想說不能說,想見不能見,無數的孤枕不眠,孤軍奮戰,甚至真的要被人推推搡搡,大打出手,再扣上臭烘烘的屎盆子不說遺臭萬年可真的是奄奄一息了才僅僅幫到了他這一小步,便又要扯他一大步的後腿嗎?要他不要江山要美人隻要朝朝暮暮嗎?這到底,是何苦來哉。

我飛快地撥了他的電話,手指顫抖。

他關機了。這幾分鍾的光景,他總不會上了飛機,他是破釜沉舟地關機了。

天一亮,何翱如常彈下了床,活力四射。我掛著兩隻黑眼圈問他,你看媽咪像不像你摯愛的大熊貓?何翱撇撇嘴,困惑地走開了。整夜,我一直在撥打史迪文的電話,回應我的卻始終是機械的女聲。

清早的哈芝巷,是一篇無聲的糖果色的童話。

---愛你像場人間喜劇

———————————————————————————————

回旋鏢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