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打諢的本事是人人稱道的,可今天卻陰溝裏翻了船……或許說陰溝,太辱沒了於小界,他今天要興的,是大風大浪。舒殢殩獍沒人理會史迪文的車比車,氣死車,甚至還有人默默一肩將他抵開。他們最會做的無非是揀個軟柿子下手,而史迪文瘦死的駱駝比我大,那麼軟柿子一角,舍我其誰。
於燁也過來了,一頭霧水地被於小界拉住。於小界大抵是說:三哥,你先別趟這渾水。
薑絢麗冷著麵孔站在一旁。今天這事兒,她沒能參與,意外歸意外,寒心歸寒心,但倒戈?不可能的。
有競爭,便有進步,記者們一聲高過一聲,磨刀霍霍地尖銳:請問何小姐知道steven是已婚人士嗎?是何時知道的?您對他向公眾隱瞞已婚的事實,有什麼評論?steven表麵上的作風風流,事實上是不是在為何小姐一人打掩護……
我幾乎要被淹沒,以後出門,還是要穿高跟鞋的好…縭…
我不是敗退,卻也是連連撤退,無奈混亂中被人踩了腳,身子一仰,坐了個屁墩兒,疼倒是不疼,隻是丟人。
喬先生過來了,白色皮鞋幾乎踩上我的小指。
提供視頻的人,自然不是他。銀灰色尼桑中的人,是於小界的人笙。
接著,緩緩而至的是高慧的深青色繡花布鞋,她骨架大,這繡花布鞋少說也有三十九碼。
喬先生從容開口:“steven啊,你又搞事,收收你的驢脾氣吧,有話說說清……”
施壓,這是喬先生的施壓,可惜這一次,他高估了史迪文。
史迪文打斷了他的話。
他撥開四五具身軀,向我伸出了手。他手腕內側的青筋一根根暴著,手指指關節硬朗到突兀,我有多想去握這隻手,可有多想,便有多不能。他說了四個字:何荷,過來。他臉色陰鬱,陰鬱之下更有盛怒,外界接二連三對我的不公,觸及了他的底線。他散發的冷意,即便於我都是冷意,那麼於別人,便是刺骨的淩冽。可我腦中卻是他的笑顏,他說過:何荷,你信不信邪?沒有人比你我更搭調了。
或許是的,那麼他百戰百勝,我也須英勇無畏。
就這樣,我自食其力,說站就站。本來的麼,區區一個屁墩兒,又不是坐在了刀山火海上,他何須伸這一把手?多此一舉。
我笑著撣撣手,對記者們說,你們的眼睛比群眾的還雪亮,指甲蓋兒大的一張臉,就能說是我?
史迪文又來搗亂,伸著食指針對了其中一人:“你是《風尚標》的jessica沒錯吧?”
“steven!”喬先生在不悅了。
史迪文卻充耳不聞:“就是你踩了何小姐的腳,沒錯吧?”
這廝,是真的要因小失大了……
我隻好加快語速:“好了我承認,是我。”
史迪文並無異議,他在這氣頭上,大有魚死網破之勢。
記者們追問:“那何小姐和steven,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特殊關係呢?”
“特殊關係?我追求他……這算不算?”我確定我的答案不好,可再不好,也比他史迪文的好。
而十小時後,於深夜二十三點許,我和何翱在飛行六個半小時後,抵達了新加坡樟宜機場。
姓唐名婭的唐小姐來機場接我,她舉得牌子比其他人的都要大,牌子上的“何荷”二字,也最濃墨重彩。
在我飛行的這六個半小時中,史迪文同香港人在喬泰開會,開會後共進晚餐,晚餐後仍另有節目,可為我安排個“地陪”,他還做得到。戴眼鏡的唐小姐親自駕車,說steven訂的公寓在哈芝巷附近,哈芝巷是條有趣的小巷,英殖民地時期的舊貌新顏,再合適消磨時光不過……史迪文訂的地方,叫做“公寓”,這像是比酒店更會長長久久地住下來,而“消磨”這樣的詞,也真讓人絕望。
唐婭和我閑談:“何小姐的香水味好special。”
“啊……你是說,有種紅酒味吧?”
宴會上,我的一句“我追求他”不算一語驚人。
記者們不過是追問“何小姐可不可以詳細說說”。最吃驚的莫過於於小界,我的“美人救英雄”,並不在他的備選選項中,他氣血一衝,熊熊地怒紅了臉。而史迪文,他背對著我,脊梁猛地一僵,接著便自說自話:你們《風尚標》一貫人雲亦雲也就罷了,上上個月采訪我,還把我母校的英文縮寫寫反了,你信不信我告你們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