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一直被兩人回避的問題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得擺在桌麵上。
薑淩抬起眼皮看他,高大的陰影落下來,籠罩著她,給人一種很淡的壓迫感。
她譏誚地挑起嘴角:“我的意思難道不夠明確嗎?”
一時間,胸口像是被堵住了棉絮,悶悶的。
勖南琛麵色不動,很快笑了聲,口吻溫柔又霸道。
“所以還是要遵循我的意願。”他揉了揉薑淩的頭,神情寡淡:“吃飯吧。”
薑淩不動聲色地審視著勖南琛的微表情,這兩天她總是這樣打量他。
勖家太過密不透風,她想要的消息壓根傳不進來。
其實她前兩天就發現了,她喂養的鳥兒這兩天都沒有飛過來。
一般情況下不應該,那麼事情發生了,就隻有一個可能,勖南琛想要杜絕一切隱患。
那幾隻鳥兒應該是凶多吉少。
她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幸存的鳥兒將她的消息傳遞出去,如果沒有,那她的處境就太糟糕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甚至偽裝著和平,麻痹了所有人的神經。
似乎就連勖南琛都開始縱容自己,這兩天有求必應,不管多過分,多折騰人。
她好像感覺到了某種異樣的情緒,但大概是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將這種情緒拋到腦後。
她從未停止過要離開這裏的決心,更沒有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她更不屑說謊,哪怕話語刺人。
可是勖南琛今天顯然有些不太對勁。
甚至稱得上是有些陰鬱。
薑淩垂眸,發生了什麼能讓他變成這副樣子,他剛才的問話,好像是在確認什麼?
難道……
薑淩咬住了下唇,墨發垂落在臉頰側麵,讓人看不透她的情緒。
隱隱之中,還是有什麼東西變了。
就例如,兩人同床共枕不會再親吻,例如,勖南琛今晚沒有再抱著她睡。
這兩天還是太過親昵了嗎?
薑淩看著勖南琛筆挺挺得躺在床上,和自己差點就隔著條楚河漢界。
他這是什麼意思?就因為自己不想將孩子留下來,所以他在鬧脾氣嗎?
無端生出些怒意,盡管有些無理取鬧,可她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要人端著捧著,而且她現在還懷著孕!
想到這裏,她心中的怒意更甚。
對啊,她還懷著孕,勖南琛現在就敢這樣對她!
這個孩子是她想要的嗎!
越來越氣,她突然弄出了好大的響動,翻過身背對著勖南琛。
勖南琛沒動,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薑淩沒得到回應,一怒之下將被子都卷走,凍死他!
其實室內並不冷,對待薑淩,勖南琛總是心細如塵。
勖南琛還是沒動,隻是眉梢間微不可微地蹙了蹙。
豈有此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薑淩覺得憤怒又委屈,恨不得直接將他踹下床。
她也確實這樣做了,可勖南琛到底也是將近一米九的高個子,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被她踹下去。
不過總算是沒辦法無動於衷,勖南琛睜開眼睛,情緒有些冷。
“你在鬧什麼?”
是這麼多天來沒有聽過的冷漠,一瞬間,薑淩的委屈達到了頂峰。
她的神情更冷:“我今天不想和你睡在一張床上,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