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顧教授。昨天火車延誤了，晚上10點才到站，我就在旅館住了一晚。昨天……是您去接我的嗎？”童然似有意似無意的說著。還真是個要強較真的女人。
顧明桓仿佛完全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就如對待工作一樣，他隻對直白的東西感興趣。想想，要是哪次手術中要用到“止血鉗”，而他開玩笑說要“老虎鉗”，……，嘿嘿。他端起桌上的茶缸，慢條斯理的對著杯口吹了吹氣，隨後，透過杯底傳來了一陣縹緲的話音：“小劉病了，今天沒來。昨天是他去接你的……。”
其實，到現在為止，顧明桓還是有機會把尷尬、冷場的局麵挽回的，隻要他在那句話後麵再加一句“要是讓這傻小子知道他傻等半宿不來的是這麼個美女，他一定會樂瘋掉”。畢竟，哪有女不喜歡聽別人讚她美的，可惜他沒有這麼做。不過，也幸好他沒這麼說，不然走進童然心裏的第一個男人會變成劉哲，那會給主角追她帶來多大麻煩。
童然聽他用平淡的語氣，也就沒當一回事了。頓了一下，她轉入正題，說：“顧教授，您是腦外科專家。關於這個病人，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別怪美女童然會用“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這種上級對下級的口吻說話，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氣的。
顧明桓舉起茶缸，又用語音折磨起杯裏的水來，“我是研究腦外科，你是研究心理學的，我能有什麼好的想法給你指正？雖然兩者聽起來似乎有那麼點相通，哼，實際上風馬牛不相及。難道用腦電波驗證‘旁觀者效應①’，顱內壓推測‘narcissism’（即自戀症，源自narcissus）。”顧明桓放下茶缸，認真看著童然，說：“童小姐。來之前，我發過去的傳真，我想你都看了吧？那麼，你覺得對你的畢業論文有幫助嗎？”
童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可是，老師說要多了解一下周邊行情，這樣，當遇到瓶頸時就可能‘觸類旁通’了……。”說著猛捏了捏小粉拳，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顧明桓看她那堅定神情，假裝扶眼鏡的掩嘴吐了句：“有其師必有其徒……。”做完，拿蓋子蓋上茶缸，口中好不客氣地說：“童小姐，我要工作了。你要找那個小朋友可以去問問護士長，她會告訴你的。”
這還真是句直白的話，一點都不彎彎繞繞。委婉對於他來說狗屁不是。
就這樣，童然和顧明桓的第一次座談會在並不愉快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
童然剛想痛快的噴上幾句“豪言壯語”，以震懾對方，順便說服自己。可惜，剛剛有了點感覺，就被顧明桓無情打斷了。童然畢竟才21，多少還有點小孩子脾氣，又是個女孩子。所以，她有權利撒嬌、“發雌威”，甚至耍無賴，可是當她一看到顧明桓的那張撲克臉時，她便什麼脾氣都沒有了。於是，她跺了跺腳，象征性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但對顧大教授卻沒有什麼實際影響，他幾乎直接把她無視了。
當童然氣啾啾，又有點灰溜溜的退到門邊時，顧大教授卻開口了，但不是讓她留下繼續討論話題，而是……勸告，對，就是勸告！他是這麼說的：“童小姐，如果你不能把你的情緒穩定下來。你將會在10分鍾內出現胸悶、頭暈等症狀，典型的睡眠不足。你該回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年輕人脾氣不要這麼躁，不然，到了40歲左右得個心腦血管疾病，找我來醫可不要嫌我收費貴。”不溫不火的話語，卻字字帶刺，句句藏刀。
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顧明桓推了推眼鏡，自語道：“那家夥還是那個樣子，指派個丫頭來就能糊弄我了嗎？”
哼哼……
注①：“旁觀者介入緊急事態的社會抑製”，更簡單地說，就是“旁觀者效應”。詳情請看：http://www.people.com.cn/GB/guandian/4477/20020809/7965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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