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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桓靜靜地坐在大轉椅上,手裏攥著一份報告。看了好久,也呆坐了好久。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堪稱奇跡的病例是怎麼突然間就好了的。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發澀的眼睛。隨後,又忍不住瞧起那份報告。
這間隔著院長幾個房間的辦公室,位置真的不錯,靜的有時隻能聽到自己的耳鳴。可惜大忙人顧明桓不常駐在這裏,更沒有心情去體會這裏的靜謐。劉哲也沒有心情去體會這裏的靜謐,他此刻坐在這間院方安排給老師的辦公室裏,默默地陪著候著,神情顯得有些拘謹。顧明桓的額頭已出了一層細汗,他翻來覆去將這張報告研究了一遍又一遍,總希望還有什麼遺漏的,等待自己去發掘。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血壓、心率大起大落,還有將近5分種心跳、腦電波全部停止了,難道還有人能從這種情形下複生。顱腔內壓的檢測一度升到31.57千帕,不可思議……。”顧明桓自語了一會,忽然間抬頭問坐在茶幾邊的劉哲:“小劉,你說這種情況,這個人是死了還是活著?”
劉哲知道老師是在給機會考校他,這說明老師很重視這個人,不然,絕不會浪費口水。劉哲抿了抿嘴,雖然自己乏善可陳,可總歸還得回答的。於是,謹慎的說:“老師,這種情況,我以前從沒有遇到過,不好說的清楚。但我想,如今患者既然活著,那他就有活著的理由。我隻能把它歸功於奇跡,當然了,這些離了老師也是不行的。嗯,人的大腦還有很多秘密值得我們去發掘。”
這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做法,也叫作說了等於沒說。在科學麵前,人們是要謹慎,可謹慎到沒有大膽的探索態度,就隻能在原地踏步了。還有,身為一個科學工作者卻背離科學,把暫時無法圓說的事物歸類於虛無縹緲……回答的不盡如人意。劉哲止不住晃了晃頭,然後,局促不安的等待著老師那疾風暴雨般的批評。
誰知,顧明桓僅僅是嗯了一聲,把劉哲最後那句話重複了幾回,便陷入沉思。劉哲趁機抹了把虛(心虛)汗,深呼了口氣。這時,顧明桓的嘴角牽動了兩下,並發出哼哼聲。這舉動對於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來說,太反常了,所以,劉哲被嚇得險些癱倒地上。
顧明桓絲毫不顧及劉哲的承受力,繼續哼哼了幾聲,口裏配合的說出“有趣”兩個字。隨後,他提起座機,撥了個號。電話裏頭便傳來了一短一長的嘟嘟聲,仿佛瀕死者的微弱心跳。電話通了――
“喂,我是顧希琮。”
“大哥,我這裏……。”
“顧明桓,你個挨刀的坯!我很忙,沒事別來煩我……。”
“大哥,我知道你很忙。可我這裏有個病例很獨特,我猜你會有興趣的。”
“……。”
“怎麼樣?要不要來瞧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著的呦,不來,不來就算了。你忙,我也沒功夫瞎耽擱。”
顧明桓用頗為調侃的語氣說著,幾乎遺忘了這辦公室裏還有一個人的存在。此時此刻,劉哲的心情用言語已經無法表達了。他隻要呆呆看著老師的表演,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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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然走在去辦公樓的林蔭道上,她現在很納悶,一向不顧學生,隻顧自己研究的“老頑固”――顧希琮教授,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找她這個應該被遺忘很久的學生去見他的。她嘟了嘟嘴,左手隨意的撩了下鬢角的頭發。她不知道,她的這個無意識的動作會帶來怎麼樣一片連鎖反應。瞧瞧,兩個本處在平行線上的男生,走著走著就成交叉線,來了次親密接觸;好好在啃洋肉餅(漢堡包)的小夥,一不留神啃在了手上;水池邊朗讀的青年,險些栽進冰涼徹骨的池裏。還有女生小聲嘀咕的、罵狐狸精的、扯男友耳朵的,更是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