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點點頭。

她也早已經將李貞的官職給打聽清楚了。

翰林院的官職品級都低,最高才正五品學士,侍講也不過四名,分別是兩名從五品侍講學士和兩名正六品侍講。

但翰林院的官也是出了名的清貴,內閣中書的官員,大多都出自翰林院。

隻因為翰林院講讀官的職責,就是給皇帝和儲君講經和陪讀,偶爾還為皇帝和儲君充當政務顧問,等同皇帝和儲君的學業指導老師兼備用秘書。

不管是皇帝的老師,還是儲君的老師,隻要跟兩者的關係弄好了,往後仕途自然會順順暢暢。

那李貞若在皇帝身邊當差,水平還太低,陳儲也隻有讓李貞去糊弄年幼的蕭恒了。

她想了想,說:“這隻是陳儲的第一選擇,未必非要強求,他還是將大舅當作備胎的,隻要大舅不對他表現出敵意,他不會做太冒險的事。這人手中棋子太多,還有不少忠良,大舅真和他鬥起來怕要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啊。”

那陳儲跟大舅聯姻,本就是為家族備條後路,畢竟她大舅才是皇帝屬意之人。

自古臣子跟皇帝鬥,總有一方要死的,風險太大了啊。

那徐敏丘因今年才五十三歲,還有力氣搏一搏前程,才這般積極籌謀,可陳儲畢竟歲數這麼大了,他輸就輸在已經老了,隻要陳儲還沒老糊塗,就不至於為了徐敏丘冒這麼大的風險,那他們也就沒必要將陳儲逼上絕路。

這為官施政不就是要將朋友搞得多多的,將敵人搞得少少的,消滅敵人是下策,將敵人變成朋友才是上策。

至於那李貞,還年輕著呢,壓根就無需在意他,畢竟陳儲也最多罩他幾年了,等陳儲一退下位來,管他滿朝門生又如何。

這年頭正經教學生的老師,不一定能桃李滿天下,但那做內閣首輔的,定是門生、幹兒子、幹孫子千千萬,等陳儲一退下位來,那什麼門生、‘子子孫孫’的,自然會散去大半轉投旁人門下。

她大舅估計也是這個謀算,等著當那接盤俠,這才爽快地跟陳家聯姻了。

蕭恒聞言沉吟了下,說:“你們心中有數就行,該防備還是要防備,以免著了旁人的道。”

沈清點點頭,旋即想起什麼,又問:“對了,那韓國公的事,怎麼還沒動靜?今兒晌午李家大房又送了架屏風給我。”

這短短幾日,李家大房已經送了兩回禮給她。

頭一回送了八匹織金妝花緞,說是太子去那天大家走得急,李家大房忘記給賓客回禮了。

她才不信李家能給一家賓客八匹織金妝花緞的回禮,這一匹織金妝花緞,在外頭怎麼也值當一二百兩銀子,她送二百兩的禮給李家,人家回她上千兩,這不賠本的買賣嗎?

於是她讓人回了四斤獅峰龍井給李家大房,沒想到今兒晌午李家大房又來送了禮,送了架十二扇的紫檀雕花木鑲緙絲屏風給她。

早知道她就不回那幾斤茶葉了,這還沒完沒了了。

蕭恒眨眨眼,半會,才說:“估計我爹把這事給忘了。”

就連他也給忘了,看來他回宮後還是去提醒他爹一下。

沈清看著蕭恒,默了下。

想了想,她補了句:“還有蘭陽郡主所求的事,既然答應了人家,就給辦了吧,免得招人埋怨。”

蕭恒默了下,才應了聲:“哦。”

沈清不提醒他,他還真給忘了。

沈清一看他臉色就知道他給忘了,不由無語道:“你這是什麼記性。”

蕭恒衝她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沈清:……

蕭恒也沒在沈家坐多大會兒,就回宮了。

沈清送走了蕭恒,又回到廳內,星兒和綠蘿跟在她身邊,一旁夏芙看了眼三人,旋即垂了垂眸,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