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錘牆悶響中,停屍間的安全門豁然被推開。
維森·溫斯頓閃身入內,西裝下的肌肉緊繃,右手已攥著那柄手斧。
下一秒,他動作一頓。
隨即,“劊子手”低下頭,不動聲色的重新退了出去。
維爾並不在意維森·溫斯頓的舉動,自始至終他隻關注著已經陷入狂怒的亞瑟·艾維斯。
是的,狂怒。
亞瑟口中的“事務所”,在這座城市裏,隻會指向一個勢力。
藤原事務所。
那個名為藤原三鷹的男人所一手創立的機構。
如果說汙水黨是代表黑的極致,那麼事務所就是一抹難以形容的灰。
足以與黑相當的灰。
這一點,維爾清楚,亞瑟……同樣清楚。
短暫的發泄後,亞瑟移開了抵在牆上的拳頭,一言不發的轉過身走回鐵台邊,隔著白布輕輕撫摸了一下已死不會再回應他的兒子。
隨即,他拿起那考究的圍巾拭去手上的血腥,抄起那把伯萊塔就向外走去。
維爾立刻上前一步試圖阻攔,口中道:
“亞瑟,你……”
“讓開。”
亞瑟抬手就要甩開試圖阻攔自己的兄弟,言語中滿是異樣的平靜。
一如噴發前蟄伏蓄力的火山口。
維爾見狀直接張開雙臂一把按住了亞瑟的肩膀,認真道:
“你要去哪兒?”
“你不是清楚嗎?藤原事務所。”
“你就這麼去?”
聽出維爾話語中的意思,亞瑟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和他談談而已。”
“談談?兄弟,我知道你
與人交談時的語氣。你應該明白,那家事務所隻是擺在明麵上的幌子。如果你就這麼離開這兒,去找藤原三鷹,然後扣下了這該死的扳機,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此時,維爾手臂發力,像是堤壩試圖阻攔狂亂的波濤,言語中的擔憂已盡數化為肅穆。
“那會是一場戰爭。不亞於我們與東成會之間的戰爭。那次戰爭讓我們永遠的失去了伊恩與泰德,這一次呢?你打算把自己搭進去嗎?在這個時間點,把汙水黨的下一任教父送進這場戰爭?!你必須冷靜下來!”
說到最後,維爾已近乎是在貼著亞瑟的臉怒吼。
他了解亞瑟,所以他必須阻止這一切!
然而回應維爾的,是終於不再克製的亞瑟。
“冷靜?”
亞瑟緩步退後,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兄弟,一步一步倒退到鐵架前,接著伸手按住那覆於屍體的白布上,喃喃道:
“我必須冷靜?”
維爾輕輕拍打了一下手上的軟呢帽,借此避開亞瑟的目光,放緩了語氣繼續安撫道:
“兄弟,我理解你的憤怒。可貿然與……”
“不,你根本就不理解。你也不明白。”
冰冷至極的聲音驟然打斷了維爾的話語。
亞瑟一把掀開覆蓋鐵台的白布。
“看看他們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已無聲息的“小亞瑟”正安靜躺在鐵台上。
那頭雜亂髒辮已被解開,並仔細清洗掉了血跡。
遺傳自父親的麵容少了平日裏的乖戾
,多了幾分或許應該存在的平靜溫和。
但這都是假象。
維爾清楚,自己這個侄子的死相到底是多麼淒慘。
大威力子彈連續轟入頭顱。
骨片四散,紅白漿液橫流都隻是基本……
“他有哪裏得罪到藤原三鷹那種大人物的地方?他就派出手下人,幫著那公司狗殺了我兒子?!來,再看看這個。”
說著亞瑟走到另一架鐵台前,掀起白布。
亞爾維斯麵色蒼白且安詳。
比起支離破碎的小亞瑟,被彈片切割的臉部反而容易修複許多。
“這是亞爾維斯。你我曾誇讚過的小夥子,汙水黨下一代裏最棒的小夥子。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死了!你說,如果沒有那家事務所在背後幫忙,他們怎麼會死?怎麼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