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馬堅擺了擺手,謝絕了池遠的幫助,隻是他的眼神有些幽怨。
池遠很懵逼:?
教授歎了一口氣,將水杯放在桌上,順便晾了晾自己的舌頭才說道:
“去年得金牌的,是集訓中的第三,理論跟你一樣是第一,而且……還是我們帝都的。”
池遠:“……”
——啊,我們的人啊
難怪燙到嘴。
換而言之,那位集訓第三,也是馬教授看好的學生。
“就是去年那個排在安東上麵的女生?”
“對,就是她。”
談及這個,教授語氣都沉重了些許:
“不過,歸根結底,跟這‘慣例’也脫不了關係。哎,她跟安東一個學校的,平時還挺……要好。”
池遠懷疑自己聽錯了。
“安東?”
還,要好?
確定是安東?不是同名同姓?
很難想象,一臉驕傲的安東是怎麼跟女孩子相處的。
池遠這反應把馬堅逗笑了。
“哈哈哈,別看安東平時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實際上還是個熱血小夥!”
“怎麼說?”池遠有些好奇。
馬堅卻擺了擺手,“哎,這事很長,正好興致上來了,我跟你講講去年的事吧?”
池遠喝了一口氣,集中注意力。
聽馬教授講故事還不錯的,至少,對方不故意說些大道理。
“去年,開營前,我看到試卷就知道我們幾個老師押錯題了,真的運氣不好。”
“所以,我們對金牌數就沒報什麼期望,也沒跟我們帝都隊學生,特地提及國家隊選拔規則。”
“但誰能想到?安東和那個叫董欣的女孩子,就算壓錯題,還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分別拿到了第三第四?”
“等等,教授,不是安東第四嗎?”池遠打斷了他。
“恩?”馬堅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國決的排名,安東是第三沒錯。集訓成績綜合排名,他才是第四。”
是這樣嗎?
池遠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還是沒有說出聲,而是順著問題繼續引導:
“所以,最後進入國家隊的是,集訓中排名第三的董欣?”
“恩,但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最後的成績,還有很多方麵的原因。”
馬堅咂了咂嘴,停頓一會兒還是說道:
“14年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參賽,改寫了帝都無女子金牌的曆史。”
“隨後15年,她再次奪金,同時成為了帝都史上首位女子國家集訓隊隊員。”
“她甚至還是多年來,第一位進入國家隊的帝都學生!”
“代表國家,她在icho上獲得了世界理論第一,總分世界第二的好成績奪得金牌。”
“一次次首個啊……而且她還來自一所在競賽圈不算出名的學校——育英中學。”
“這下子,學校火了,帝都也火了,一係列效應令人眼紅。”
聽完這段話,池遠也張大了嘴。
比起他這種掛逼,還是這個創多次‘首個’的學姐更天然。
這是真的牛!
再細想帝都當時,甚至是現在的化學競賽實力,他也猜到了一些:
“所以,大家應該都挺希望,再來一位這樣的女選手獲得世界金牌吧?無論是學校,還是省領導。”
“哪個省又不想呢?”
馬堅反問了一句,又眨了眨眼睛:
“還有一點便是……集訓選拔國家隊並不透明……咳咳,再多的,我也不能說了。”
“無論如何,董欣成功進入了國家隊,幾乎沒有什麼障礙……可是,這樣的期待反而害了她。”
“理論考試她發揮的確出色,但隻是相對其他人而言……那依然不是她該有的水平。”
“實驗……沒人知道她在做實驗時,發生了什麼。最終,她發揮得很差,隻拿了一個銀牌。”
“當時她走出考場,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還記得——”
“她已經預想到了最終結果,也明白不在狀態,發揮失常……於是,她上了車,就縮在角落無聲地哭泣。”
“當時所有老師包括我,都在安慰她,但她並沒有回應我們,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說:她對不起國家,對不起學校,對不起安東,最後一直念叨‘應該讓安東來的’……”
說道最後,馬堅語氣也是越來越沉重。
說到底,他和那些將期待強加在董欣身上的老師沒什麼兩樣。
畢竟,他默認了。
他沒有去關心過兩個同學的心理健康。
他沒能發現!
被董欣故作堅強的樣子騙了過去。
怎麼可能沒有心理負擔,一個女孩子不知道憋了多少心理壓力。
她踏著自己同學‘屍體’上位,卻換來令所有人失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