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杉兒在一旁歎氣,“哥哥你真的最討厭了,你一來,瑩姐姐都不肯好好說話了。”
“哪有的事,”瑩兒趕忙拉著她,笑道,“杉兒是個率直人兒,姐姐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可先生不一樣,姐姐在他這樣的人麵前,可是決不敢造次的。”
“你別太把他當回事就成。”杉兒笑嘻嘻地說道。
瑩兒笑了笑,轉身對段瑀臣道:“本無意攪擾先生,隻是閑來無事,做了幾樣小點,想起杉兒前日之邀,便送來與先生和杉兒一起嚐嚐。偶然說起琴曲,又拗不過杉兒百般懇求,才借了先生之琴,在此獻醜。”
“姑娘過謙了。”
“別在那兒隻管文縐縐了,”杉兒把石桌上的古琴抱起來遞給段瑀臣,“把琴放回去,洗了手再來吃瑩姐姐做的點心。”
段瑀臣一手抱琴,一手拍了下她的腦袋:“死丫頭,我是你哥!”
段瑀臣進屋去了,瑩兒便把帶來的點心從食盒裏取出一一擺上,杉兒也沏來了香茶。不一會兒,段瑀臣從屋裏出來,三個人才各自落座,一起品嚐瑩兒做的點心。
“哎……”杉兒突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二哥在邊塞吃不吃得慣……”
“杉兒想他嗎?”瑩兒問道。
“嗯。”杉兒點了點頭,“過年前,他本來要回家來看我們的,可是不巧戰事告急,皇上也左右為難,最後二哥還是狠了狠心請纓出征了。”
“聽說,他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呢!”
“嗯,就是的啊!我覺得皇上這個人可好了,為了這件事還專門寫信給我們道歉呢!”
“真的?”瑩兒失笑,“還真沒聽說過有哪個皇帝會為這種事情向大臣的家屬道歉的呢!”
“就是因為他人太好了嘛,所以二哥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的。”杉兒道,“二哥還說呢,皇上很多次地慫恿他把我們接到京城去,可是這個木頭疙瘩死活就是不去,要不是怕又被二哥吼一頓,我早就自己開溜了。”
“隻怕他都舍不得吼你了。”
“我就是小的時候太皮了,他不在家的時候,跟別人比爬樹,把腿給摔傷了。他回來的時候,我還特委屈地嚎啕大哭,本以為他會哄我,沒想到不哄不說,把我吼了一頓,吼得我好幾天都不敢跟他講話。”
“我想啊,他那時候一定心疼著呢!”
“嗯,我後來知道了,就再也不做危險的事了。”杉兒笑眯眯地點點頭,“他也就吼過我那一次而已,反正,二哥比這個木頭疙瘩好太多了。”
看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段瑀臣,瑩兒小心地問道:“不知可合先生胃口?”
段瑀臣點了點頭:“姑娘是江浙人氏?”
瑩兒笑笑:“小時曾居於彼,對當地小點一向情有獨鍾,真難得先生一吃就知道了。”
“先母便是江浙人氏,這些東西,幼時常能吃到,如今卻是久違了。”
他的目光裏,不經意地流露出一些疼痛,是那種深深埋藏並不輕易讓人去觸碰的疼痛。一瞬間,她的心弦似是被撩動了。
“抱歉……”她低下頭,“我不知道……”
“沒有關係,不過陳年往事而已。”他搖搖頭,“謝謝你。”
“娘親也會做這種點心嗎?我都沒吃過。”杉兒道。
“你吃過才奇怪呢。”段瑀臣道。
“二哥吃過嗎?”
“當然吃過。”
“怎麼好事都沒我的份兒呢……”她撅著嘴,接著又甜甜笑著轉向瑩兒,“不過,以後瑩姐姐要是能經常做給我吃就好了。”
“那好啊,”瑩兒笑著點點頭,“你哪天想吃了,告訴我一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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