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門口的燈籠亮了起來,析銘才終於跨著坐騎回到府邸。
門口的侍衛連忙上前行禮、牽馬。析銘翻身下了馬,抖抖袍子,剛要抬腳上台階,卻突然一眼瞟見蜷縮在石獅腳下的小子,於是皺了下眉,問侍衛:“那是什麼人?”
侍衛連忙道:“不知道哪裏來的毛頭小子,說有要緊事,非要見您不可,屬下們告訴他侯爺在宮裏,一時回不來,他也不走,就一直在那兒守著。”
析銘聞言便有些生氣:“他這麼守了一天,必定是真有要事相求,就算我不在府中,好歹也讓他進去休息、吃些東西,可你們居然如此待人!”
“屬下知罪!”侍衛連忙跪了下來。
“哼,”析銘冷哼一聲,“罪不罪的倒還不至於,倒是別讓人家知道了,說你們狗仗人勢。”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石獅那邊走了過去,卻見那小子早縮在那裏睡著了,便蹲下身去,剛想要叫醒他,卻一眼看見那把劍,不由得大驚失色:“杉兒?!”
那可憐的小人兒在睡夢中聽見他的聲音,驚得全身一顫,猛地睜開了眼。
“杉兒?”有些不太確信,可那雙眸子裏盈滿的淚水卻在一瞬之間抹除了他所有的疑慮。
“二哥……”小人兒丟開手裏的劍和包袱,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他輕輕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頭,伸手拿起地上的劍和包袱,將她攔腰橫抱起來,轉身往大門走去。
侍衛愣愣地看著他們就這麼過來,當析銘踏上台階的時候,便低垂著頭不敢作聲。
“明日再好好跟你們算賬。”析銘丟下一句,便徑直進府去了。
他把她抱進主屋,便吩咐下人趕緊給她準備熱水沐浴,又吩咐廚房趕緊弄吃的,接著叫來兩個丫頭,讓她們去給她拿替換的衣服。
她還在不停地抽泣,邊哭邊伸手拭淚。看她那張小臉越抹越花,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叫丫頭先打來一盆熱水,拿塊幹淨的毛巾浸濕、擰幹,細心地給她把手和臉都擦幹淨了。
從前那張有些圓的娃娃臉,如今卻似乎少了幾分天真無邪的稚氣,但也出落得更加標致了。
“爺,”李管家親自送粥來了,“小的怕這位小公子餓急了,讓他們熱了點兒粥,先將就著墊一下。”
“李叔,待會兒把府裏所有人全給我叫來。”
李管家有些茫然,用充滿了疑慮的目光詢問就裏。
“照做便是。”
看出主子心裏不舒服,李管家也便識相地不再問了,應了一聲便先行告退。
“先吃點兒東西吧。”析銘歎著氣,給她盛了一碗熱粥。
她端著碗,一邊抽噎著,一邊舀起一匙粥往嘴裏送。他坐在一邊,拿著手絹不時地給她拭淚。她也確實餓極了,那碗粥很快就見了底,析銘二話不說又重新給她盛了一碗。
“爺,”兩個丫頭找來了衣服,“照您說的在那隻箱子裏找,可是翻遍了也隻看見這些姑娘家的衣裳。”
“就這些沒錯,放著吧。”
兩個丫頭麵麵相覷,滿臉的疑惑不解,卻又不敢多問,隻得把衣物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