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久別(1 / 3)

子昱本有一番好意,隻可惜,造化弄人,就在析銘準備回鄉探親的節骨眼兒上,西北邊關戰事告急。

莫天威認為這是能讓析銘迅速在朝中站穩腳跟的大好機會,便力排眾議,舉薦析銘掛帥出征;子昱雖覺得機會難得,卻又可憐析銘和杉兒早已飽受相思之苦,著實猶豫了一陣。最終,析銘雖然也很想回潭州看看杉兒,可既為人臣,便是身不由己,於是狠了狠心,領兵出征了。臨走前,特地讓人往潭州送去了家書和錢物。

翻過年去,很快地又春暖花開了。二月底,寧如嫣的墳塋已經重建完畢,子昱便親率眾人,陪昀兒回揚州祭母。接著,簡言帶著舞影,史策帶著妍兒,楚揚帶著夢煙,也各自回了一趟老家,祭拜先祖,順便把故居的家什物件整理一下。

析銘在邊關大展將才,初戰告捷。這一戰也穩定了軍心,守邊的將士士氣大振,繼而節節勝利。捷報傳到京城,子昱更是樂不可支,立刻派遣特使前往前線餉軍。然而析銘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而是主動請求繼續在邊關駐守一段時間,一則宏揚國威,二則維持局麵。

就這樣,夏盡秋至,秋去冬來,眼看著又翻過了一年,邊關的局勢已經平穩下來,析銘這才領了子昱的聖旨,在暮春時節率部凱旋。

他時隔一年多回到京城的這一天,子昱親率滿朝文武出城相迎,京城百姓也夾道歡迎,一時之間真是萬人空巷。子昱讓他在家休整了幾日,便接著犒賞出征的將士,按照原來的計劃,拔擢析銘為侍衛親軍司馬步軍副都指揮使,加封定國大將軍榮銜。

靖安侯府。

門外兩隻石獅威武豪邁,門上的匾額熠熠生輝。因析銘的地位提升,這舊日的府邸也似乎煥然一新了。

“要說皇上對咱們侯爺可是真的太好了,升官加俸都不說了,還特地賜宴接風……嘖嘖,這得祖上積多少德才有這樣的福氣啊!”

“本來也是祖上積德嘛,再說侯爺還救過萬歲爺和皇後娘娘的命呢!”

門口的侍衛閑得無聊,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侃了起來。

“大哥……”一個有些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

侍衛低頭一看,見階下站著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子,衣裳也有些寒磣,還背個不大不小的包袱,手裏卻極不協調地拿著一柄劍。

侍衛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通,皺著眉頭:“你這是要賣這把劍?”

“不是不是,”他趕忙搖搖頭,“我想問問,這裏是不是駱將軍的府邸?”

“喏——”侍衛指指門上的匾額,“靖安侯府,除了駱大將軍還能有別人麼?”

“那我能不能見見駱大將軍?”他急切地問道。

“嘿,”另一名侍衛笑了起來,“我們駱大將軍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可是,我有很要緊的事情,一定要見他才行啊!”

“你這麼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麼要緊事?你以為你是我們侯爺的誰啊?”

“我——”他想要爭辯,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改口問道,“大哥,求求你們了,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人命關天啊!”

“去去去!少在這兒給我危言聳聽,”侍衛不耐煩地揮揮手,把他推開,“你非要見,現在也見不著,萬歲爺今天在宮裏設宴給我們侯爺接風呢,侯爺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聞言,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霎時間黯淡下去,臉上寫滿了委屈與失望。他看看那威武的石獅、高高的台階,還有門頭上那塊威風的匾額,踟躕了片刻,最後默默地走到左邊那隻石獅旁邊的角落裏席地坐了下來,把包袱和劍一起緊緊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