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笑著擺擺手:“這世上哪裏就有那麼多一本萬利的好事?我一兩銀子起家的那第一筆生意,最後也不過得了一兩銀子的純利錢罷了。”
“難以置信,”子昱搖著頭表示不相信,“這樣的話怎麼可能賺大錢?”
“是真的,”子青失笑,“當時正是五六月份,彧卿從杭州報信說,蘇杭一帶的桑葉嚴重欠收,蠶戶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問我這一兩銀子的買賣,有沒有興趣從這裏開始;恰好呢,那年閩粵一帶桑葉大豐,可蠶戶偏偏不多,桑葉成了白給都沒人要的東西。這可不是天賜良機麼?我便直奔閩粵去了,就用那一兩銀子買下上百框桑葉,大概有兩千斤,雇了條大船走海路運到杭州去。當時蘇杭一帶的桑葉也並非絕收,可是因為僧多粥少,結果蠶戶買一斤桑葉最少也得花好幾十文錢。我把桑葉運到杭州,卻隻賣兩文錢一斤,不到半個時辰全部被搶購一空,算算大概得了四兩多銀子,把二兩銀子付了船錢,不算原本那一兩的本錢,我可不是隻剩下一兩銀子的純利錢嗎?”
“那後來呢?”子昱好奇地追問道。
“因為桑葉出手得快,我當天便乘原船折返閩粵,又用那二兩銀子去收購桑葉。那大船載的貨物雖多,可夏天從閩粵到杭州,卻是正好順風又順水;折返時雖是逆風逆流,可是因為是空船,也慢不了太多。於是在那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我往返了七次,除了桑葉多了一倍、船錢也多了一倍以外,其他都不變。”
子昱皺了皺眉頭,掐著指頭算著賬:“就按照這麼算的話,第一次一兩銀子變成了二兩,第二次二兩變四兩,第三次八兩,第四次……第七次——一百二十多?!”
子青笑著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我來回倒運桑葉,這麼七次以後,蘇杭蠶戶的燃眉之急解除了,閩粵的桑葉也收得差不多了,況且當時也有人反應過來了,也學我倒桑葉,可是那種時候已經沒有什麼賺頭了,所以我也就不幹這個了,轉去做別的,依然隻是一本二利的做法,但是你就按剛才那個法子那麼算下去,等我把這一兩銀子倒騰過一個五五之數以後,你可知道我賺了多少?”
“這個……二十五次以後……”子昱繼續算著,可隻多算了五六次便頭暈得不行了,隻好作罷。
彧卿在一邊笑了起來:“皇上,倒騰二十五次之後,他的一兩銀子最起碼已經變成了三千多萬啊!就算還有那些必要的或者意料之外的開支,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了。”
“天哪!”子昱瞠目結舌,“那你倒騰這二十幾次,花了多長時間?”
“半年而已。”子青笑笑,“當然,後來做的可不是倒桑葉這樣的事情了,結交了許多胡商,便與他們做些奇珍異寶的交易,雖隻是買進賣出,但是要一本二利地賺,卻也不難。所謂陶朱子貢之術,無非就是辨貴賤、調餘缺、度遠近,把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全了,自然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昀兒簡直服得五體投地,感歎道:“我覺得哥哥做生意,最巧的是不隻自己有利可圖,連帶著與他做生意的人也受益。那些桑葉,當年對蘇杭江浙的蠶戶可是一場救命的及時雨;對閩粵種桑的人來說,又無疑是個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甚至對幫他運桑葉的船戶來說,哥哥也無疑是個難得的大主顧。”
“對啊,”湘君失笑,“你哥哥十五歲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可是說過好一番豪言壯語——要是能占盡便宜,還能讓被占便宜的人對你拱手言謝,那才是真正的贏家。他可是自始至終都在踐行這句誓言,所以才被譽為‘商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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