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賈將軍打虎(2 / 3)

他走著走著,忽然暗叫“不好”,原來天黑雪大,這山中景象又差不太多,他竟辨不得山洞的入口在哪裏了,這一下他可著急起來,“我回不去不要緊,夫人她剛生過孩子,沒一點東西吃怎麼行……”他想到這裏,忽地凜然心驚:“在我心裏,竟是這麼記掛著她嗎?聶敢啊聶敢,你的小珍珠生死未卜,你怎麼對別的女人這麼上心?該死!該死!”正是又著急又慚愧,忽然隱隱約約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個人影。聶敢剛要開口,忽聽那人問道:“前麵那個人……是賈大哥嗎?”這美如天籟般的聲音,不是秦夫人是誰?

聶敢心裏一喜,答道:“正是賈將軍得勝還朝了!”說著快步走到她身邊,見她身披白狐裘大衣,顫巍巍站在雪地裏,全身瑟瑟發抖,滿頭秀發在風雪中飄舞,一張俏臉蛋已經凍得蘋果般紅,卻是滿臉歡喜之色。

聶敢心中憐惜,不禁大聲喝問:“你不要命了?!自己剛生過孩子不知道嗎?”

“我見你好久也不回來,擔心你出了事,就出來……”

聶敢心中不由感動,歎道:“傻丫頭,我要是有事,你出來管什麼用?那不是白送死嗎?”

“哈,你終於不叫我夫人了……賈大哥,你抱的什麼,背的什麼?”

聶敢一擺手,“進去再說!”

二人彎腰進洞,聶敢問道:“孩子怎麼樣了?”

“吃飽睡了,小模樣可好玩了。”

等到了石窟裏,秦夫人才瞧見聶敢抱的是一隻小白鹿,眉開眼笑:“真可愛……哎呦,受了傷嗎?……天啊,那……那是老虎嗎?”她忽然又瞧見那隻死老虎,嚇得花容失色,立刻抓住了聶敢手臂。

聶敢一笑:“別怕,是老虎,不過是死的,不咬人了,待會兒咱倆咬它。”

“不,不,咱們咬它做什麼?……你打死的?你受傷了沒有?”她語氣關切,上上下下打量聶敢。

聶敢一捂臉頰,“沒……沒受傷。”

“你的手!”她一聲驚呼。

原來聶敢伸左手去掩臉上血痕,倒忘了左手掌被熊奎飛刀刺傷了,秦夫人抓起他的左手,又瞧見了他臉上的血痕,她深深歎了口氣:“賈大哥,教我怎麼才能報答你的恩情呢?”

“我是夫人的保鏢,做這些都是本職工作,您隻要不拖欠我工資就行了。”

秦夫人苦笑搖頭,“你別叫我什麼夫人啦,我有名字的……從今往後,賈大哥就叫我……冰若吧。”除了丈夫和已逝的父親,還沒有第三個人這樣叫過她,她這句話一說,等於是把聶敢這個隻認識不到兩天的男人當做這世上至親近至可信賴的人了。

聶敢想起她父親墓上刻著“水寒山之墓”,心想:“那她的名字就是水冰若了,嗯……她外表冷豔如冰,其實性格溫柔似水,當真隻有她這樣的人物才當得起這樣的名字。”

他便是個呆子,這時也看出她對自己大有親近之意,不禁暗暗提醒自己:“明天我就要去救我的小珍珠了,此生不會與她再見麵,今晚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尷尬,若我稍有言行失當,毀了她的名節,豈不害了她一生?”想到這兒,他朝那小鹿一指,“我的傷口都結疤了,不用再包了,你給它看看吧!”借著這麼一指,輕輕把左手從她柔軟嬌嫩的手掌中抽了出來。

水冰若扯下一幅裙角,給小鹿裹傷,聶敢則卸了盔甲,抽刀斬下四條虎腿,剝洗完畢後用金矛穿了,支在炭火上烤起來,虎肉多脂,一滴滴虎油落在燒紅的炭上,香味四溢。

“賈大哥真了不起,你怎麼打死的老虎啊?”

聶敢見水冰若滿臉傾慕之色,心中一凜,微一沉吟,淡淡說道:“我看見它在樹底下睡覺,過去用長矛一紮就死了。”

水冰若雖然天性純真,卻不是傻子,她見那副金甲前襟和聶敢頭發上都粘有虎血,自然猜到他經曆了一番生死搏鬥,心說:“他一身本領,膽色過人,打死老虎這樣英勇的事,卻不願談起炫耀。”心底隻有更加欽佩,嘴上卻故意問:“那這隻小鹿的傷是什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