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內力在運轉了。”南宮宇突然大喜,大喜間看向慕容晟睿,卻看其隻是扶著冷言諾,看著冷言諾,眉目溫潤間隻餘眼底那一抹晶華。
南宮宇怔住,他竟然…。
是何等的情深意濃,他知他陷情於深,可不知竟然這麼深。
一人撐起璃王府,更撐天慕江山,忍外亂虎視眈眈,趨內訌遊刃有餘,寒毒亦不能使其苦,而今,他眸裏晶瑩,眼底青影是為誰,那一抹滄桑經輪又是為誰。
當日大雪紛飛,冰寒徹骨,這個雅致玉樹的男子傷是到底是冷言諾還是他自己,南宮宇緩緩轉頭看向冷言諾,冷言諾,一個男子可為你至此,你,又如何不能活下去。
“冷言諾,你不是一向最是聰明堅韌嗎,神台那日敢勇敵霧龍,初至烈國就敢於與朝臣聖宮做對,如今,你若就是這就般死了,豈不是太可惜。”南宮宇一邊傳導內力,一般順著內力對著冷言諾傳音入秘。
冷言諾的意識似乎恢複了一些,體內突然解禁的內力本能的疏導著,此刻,她隻覺自己突然渾身暖暖的,一絲寧靜安和,帶著點淡淡花香的味道盈繞在自己的身周,想要努力睜開眼,可是卻又看不到。
慕容晟睿靠得冷言諾這般近,自然感覺到她身體內的變化,麵色不動,眼底卻早化了霜華,溫柔了滄桑。
南宮宇趁機因勢力導,一股純陽真氣直入冷言諾心脈,終於將她體內那兩股真氣緊緊扣住,不過傾刻,南宮宇原本微鬆的眉宇又再度凝結,想像與知道是一回事,親自感受到那股體內因為解禁而與四處亂躥的真氣又是一回事。
“撲”一口腥甜自南宮宇嘴裏溢出。
慕容晟睿看向南宮宇,眉色緊皺。
“慕容晟睿,我若是為了救你老婆而死,師傅定然會哭死。”
“不會,我如果把我孩子交給他,他定然是欣喜異常的。”極輕的話語突然自冷言諾嘴角緩緩吐出,南宮宇微驚,沒想到冷言諾竟然醒了。
慕容晟睿看著冷言諾蒼白的麵色,以及弱於虛白的唇瓣上那一絲因之前之痛而忍不住咬破的溢出的血絲,卻不敢對上其的眼睛。
“這人是誰?”冷言諾突然動了動身子看了眼慕容晟睿再看向南宮宇,見南宮宇愣愣看著沒出聲,抬手就是一掌向慕容晟睿劈去。
慕容晟睿不躲不避,看似硬生生的就要接下那所挾內力不弱的一掌。
“冷言諾,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你現在動用內力就是在找死。”南宮宇突然出聲阻止。
冷言諾聞言,看了眼自己的肚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容晟睿,那眸光裏滿是審視與謹慎,戒備,甚至於——陌生。
最後一種情緒落在慕容晟睿的眼裏,一下子灼傷了慕容晟睿的心,那雙溫淺的眸子裏瞬間失重,這陌生?她可以恨她,怨他,可是卻萬不能出現陌生這種情緒。
慕容晟睿猛然然間看向南宮宇,傳音入秘,“為什麼?”
南宮宇也看著冷言諾的表情,那上麵對於慕容晟睿的陌生完全不似作假,他相信,方才若不是他出聲阻止,冷言諾那一掌是必定落下去的,因為對她來說,慕容晟睿可能就是一個想要吃她豆腐的男子,瞬間用內力遊蕩於冷言諾的體內,那裏內力依如泉湧般的出現,良久,南宮宇看著慕容晟睿,眸色微緊,“可能是內力突然而來,加之她又懷了孕,使得腦中記憶受筋脈所阻所在,所以…。”
“所以,她忘了我?”慕容晟睿聲音很輕,極輕,輕得如羽毛在人心尖上拂過,可是此刻卻極沉的砸在南宮宇的心中,他看著南宮宇,顯然的,冷言諾記得他,也記得她肚子裏的孩子,卻唯獨記不得孩子的父親,這…。
“南宮宇你在磨即什麼,我現在痛得要死,你若是不能解我體內真氣,那可是會笑死人的。”冷言諾瞟了眼身旁的慕容晟睿,慕容晟睿隻被那冷眼一看,便自很覺鬆開了扶著冷言諾腰際的手,那眸子裏一絲絲的深痛突然如潮州水般傾來,如漫天楓葉飄落在心尖,輕而緩的刮過一道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痛,很痛,隻因,她,竟忘了他。
“撲”一口腥甜自慕容晟睿嘴角溢出,滴落墨色錦織雲袍上,更似開了朵朵血漫旖旎花。
她,忘記了他。
似亙古不變的事實久久盤桓在他的腦中,帶起花絮秋落,片片染血。
冷言諾看了眼向旁的這位雲端蓋華的男子,眉宇蹙了蹙,卻並沒有說什麼,所有心神都隻是關注著自己體內的孩子,與體內如今已經稍微受到掌控的內力與真氣。
現在已經是緊要關頭,南宮宇也無法去追究冷言諾體內真正突然失憶的原因,隻能順著冷言諾體內的真氣慢慢疏導,幸而,冷言諾醒了,那突然解禁的一半內力很快便冷言諾自身掌握並吸納運用自如,南宮宇麵色輕鬆一下,此刻,隻要冷言諾穩定那身體裏生生活抽離的痛,他慢慢將那兩股糾纏的真氣吸出體內,隻要能抗過這一關,那,她與孩子都能得以保全。
慕容晟睿失神黯然也不過幾瞬,縱然她忘了他又如何,他本來就隻要她好好的,隨即起身,站在床榻,為二人護法。
殿內,晨曦早散,已是正午,陽光溫暖的頂在天空照射出層層微華,可是院子裏依然冷沉無一絲熱氣,所有人依然如昨夜那般姿勢等著,恍若從未動過,遠處看就似一張靜滯的彩墨畫,綠影扶疏,橫陽當空,清風起,衣袂飛,發絲舞,卻透著沁涼。
距離此殿幾百米的另一座宮殿裏,青嵐正站在殿宇外看著那片陽光,唇角微微勾起冷笑。
“聖侍,你就不擔心嗎?聖使出馬必定非同小可,若是聖女到時…。”身後一名女子上前道。
“那又如何,你覺得一個懷孕的女人,會當得了聖女,會繼得了大位,更何況,我已做好一切準備。”
“萬一聖尊知道…。”
“聖尊自己都操心不過來,還哪有時間去管這個聖女。”青嵐話落,微一轉身,對著身後的女子道,“就照我說的做吧。”
那女子看了眼青嵐,終是恭敬的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
順國。
楚浴染死的消息原本無幾人知道,可是天慕玉無憂知道了,花千堯也知道,花千堯得知後便封鎖此道消息傳回雲穀郡,可是不知為何,天語老人卻很快收到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天語老人氣勢陡然變得沉鬱,這種氣息使得整個雲穀郡都人心惶惶,陷入了焦慮,而對外也隻是說順帝病了。
楚浴染離開這般多日,群臣不可能不發覺,自然有人假其容貌坐陣朝庭,反正有天語老人以及楚浴染一眾隨從在,誰也動不了根本去。
此刻,書房裏,天語老人青絲披散,一張屬於女子姿清的麵容在風中微拂,十指緊握,早已青筋泛白,身後,天媚與黑棍還有另一個黑衣男子皆看著天語老人閉口中不言,同樣的,他們的麵上神情更顯得肅穆。
楚浴染死,他們的主子死了,就這般死了,讓他們如何不難過。
而天語老從自從昨夜得知這消息之後便是那幅陰沉沉的麵色,在那一動不動到得今日了,他們亦無人敢勸,無人敢言,更沒有退下去。
“你們先退下去吧,不要透露半絲消息。”天語老人聲音不若往常般好聽,似乎有些沙啞,對著身後一聲吩咐,便轉身。
天媚,黑棍還有那黑衣人聞言,終還是退了下去。
“你這次又要如何給我一個交待。”天語老人對著殿內語聲輕平。
空氣中一個黑影現身落在天語老人麵前,不見關絲被天語老人渾身氣勢逼迫的窘然,反道,“天語老人隻知順帝死了,可是卻忽略了他是如何死的,為誰死的。”
為準死的?天語老人眉宇緊蹙,是啊,又是為了那個女子,為了那個不是他所得的女子,他最後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我家主子說,順帝之死,主子也很是難過,雖說他是你的徒弟,也畢竟是他的人,如今已然這般,主子也是心疼不已,所以派屬下前來看望天語大您,讓屬下告訴你,究竟該如何做,你該是醒得的。”那個黑影話聲微平,就像一個機哭般複讀著話。
天主老忽而一笑,如彼岩幽魁花,走近一步看著那黑衣人,“你家主子這是自己沒輒了,來我這兒挑拔離間了吧,帝王之術她倒也學得不錯。”
聞言,那黑衣人後退,後退間,對著天語老人一禮,“大人您多慮了。”
“多慮?”天語老人失笑,笑聲卻陰測測的聽得人心慌,半響,天語一甩衣袖對著黑人道,“雖然不得不說你家主子處心積慮,顛覆人心,可是我也不喜歡那丫頭,染兒既然是因她而死,我自然是該知曉如何做,所以,這步棋看似危險,可是你家主子卻做對了,放心吧,我會安迎他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