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最難猜(3 / 3)

知道冷言諾事出必行,決定已定不可更改,宛香終是點了點頭,一揮馬鞭出了巷子,一顆遮住巷子一大片光看似撐天的大樹之間輕落下兩道身影,看著那馬車而去之後,無數道氣息尾隨。

“看,這麼多人保護我。”冷言諾道,語氣裏帶起一絲輕嘲,想她死的想她活的,都不是一兩個啊,冷言諾想了想,還是沒有將今日皇宮之事告訴聖使,告訴他又如何,他又不是他男人,還能幫她出氣?

聖使沒有答話,直至馬車看不見盡頭,方才不待冷言諾反應的摟緊她的腰身,隻是動作剛一出,便又頓住,而冷言諾也微微的一怔,一怔之下,錯開身體,“雖然你不能人道,但是我怕你愛上我。”話落,當先足尖一點離開了大樹,其身後聖使眼裏鍍一絲陽光貨灑的光輝,緊隨而至。

隻是冷言諾眸裏多了一絲怪異。

二人一路迅馳而過,任微風佛麵,雖說烈國氣候宜暖,一路過來四花皆開,可還是有著輕淡寒氣侵襲過來。

冷言諾剛覺著麵上寒氣罩麵,卻覺一股溫熱幹淨的氣息逼近,偏頭一年,聖使已經以袖擋前,替她擋住那鋪麵而來的寒氣,不明所已的看了眼聖使,終還是沒有責怪他的細心。

再說,冷言諾忽然想通了,這個人與慕容晟睿有那麼一些師兄弟情緣,不管如何,如今能利用他的能力,為何不用,不用白不用,骨氣什麼的拿來做什麼,這樣一想,冷言諾身子也向聖使靠了靠,讓他為她擋了盡數撲騰過來的寒氣。

聖使看著靠過來的冷言諾,自然將她方才那微末的情緒收盡眼底,此時距離如此之近,雖然在用輕功急行,可是卻伋然將她如線一抹玉色脖子頸上那細微看向清楚,甚至於屬於她的體香都這般蕩漾在風裏,帶起一池波動漣漪,聖使輕輕的極柔的勾起一絲唇角,順手將冷言諾腰間一摟。

“你還是少用內力比較好。”冷言諾剛要反駁,聽頭頂上來這麼一句,想想也對,有這麼大一尊佛在這裏,人家早就是身置紅塵之外,不用白不用,心裏無負擔,倒也輕鬆,任聖使將他抱著直向千年穀而去。

千年穀位於聖宮之北,是一片平原,那裏無一人居住,隻因為那千年穀既是聖宮聖地,又是讓人望而害怕的地方,曾經多數在聖宮犯了錯誤的人最大的刑罰便是丟進千年穀裏麵的千年寒池,聽說那苦寒不壓抑於苗宗七十二刑罰。

一路輕踏花葉,分霧拔氣,冷言諾與聖使終於站在千年穀麵前,說是千年穀,其實也就是類似一個兩尺高的山洞口,但是向來越是平淡卻是詭異,因為原本方圓十裏皆是草木濃鬱,可是偏到了此處,山洞百米之內,都不見任何草蟲痕跡,微黃的泥土混著一絲幹燥的氣息,說不清道不明,明明裏麵既然是千年寒冰,就該是溫濕之氣,可是外麵卻又如此的幹燥,倒真是讓人看不懂。

“千年穀,禁止入內。”七個大字立於一旁的石碑之上,不似尋常雕刻,倒像是高人以內力化於手指,以指催寫而成,龍飛狂舞蹈,飽經流年風霜,不知過了多少年。

“走吧。”聖使喚道。

冷言諾再度掃了一眼四周,看了看遠方紅燦燦的天空,看了看無窮蒼際下遠處綠汪汪的一片,深吸一口氣,終是跟著聖使走了進去。

“何必作這麼一幅勢死如歸之態,你不是想從裏麵找方法化解你體內的真氣麼,現在就勢死如歸了,那就隻能注定死在裏麵。”

“你少咒我,我要死了,一定先拉你做墊背。”冷言諾嗤了聖使一句,便看向兩方的石壁,石壁竟然雪白如琉璃,每百米一顆夜明珠嵌在裏麵,照得整個通道更似白月光,冷言諾在石壁上細細看了一番,用手指撫了撫,觸摸手冰涼滑膩卻讓人心裏很不舒服,偏頭一看聖使,他此時一襲雪白衣袍襯著珠光悠悠,顯得不瓣輪廓猶如仙人塵世般,冷言諾鼻翼微聳,順手將指尖往聖使衣袖上一擦,“高潔雪白冰晶玉,你們真配。”說話間,指尖還毫不客氣的使勁拽聖使的袖子,直到弄起一絲折皺方才滿意的放下手。

聖使看著那雪白纖細的手指落於自己的衣袖,使勁,狠狠的揉搓,隔著隔隔衣料,他不覺得她的怒氣與惡趣,卻隻是感覺那灼熱的,熟悉的一抹溫軟,心中剛起絲瀾,冷言諾卻已經拿開了手指,東看看西敲敲向前走去。

聖使輕撫了撫那衣袖上的折皺,竟似留念般,明明上好絲綢,即使有些褶皺也該很快淡去,卻偏偏的那褶皺伋舊起於一微痕未曾消失。

二人走過長長如雪琉璃道一路向前走去,隻是二人不知,在他們進入後,洞口又落下一道身影,俊挺深拔,看了眼那石碑上的七個字,足尖一點,飄了進去。

一柱香時間之後,數十名黑衣人也看了看那七個字,輕如流煙同樣閃了進去。

……

此時,聖宮裏,青嵐端著茶水進了聖宮尊者的寢殿。

軟椅上,聖宮尊者正閉眸淺睡,一幅不覺外人到來之態。

“尊者。”青嵐輕喚,見聖宮尊者沒有反應,將茶水放於桌邊,上前一步。

“何事?”聖宮尊者緩緩睜開眼睛。

青嵐微微後退一步,聖宮尊者一向於她較為寵縱,可是方才她竟然從聖宮尊者突然睜開的眼眸裏看到一絲不喜,心中微涼,卻還是道,“青嵐身為聖宮聖侍,特地前來請示尊者定於何日讓聖女繼位,我好提前準備下去。”

聖宮尊者看了眼青嵐,那眸裏有著探尋之意。

青嵐穩穩當當的立在那兒,沒有多餘語言,隻是就這般站著,姣姣如玉珠,治眸光輕轉間便是顧盼神飛,看上去高潔,不染世俗塵魂,一往的尊敬與虔誠。

“過今日之後再定。”聖宮尊者開口道。

青嵐微微蹙眉,想問為何,可是看著聖宮尊者貨而閉上的眼眸,輕咬了咬唇還是退了下去。

大殿裏茶氣繚繞,沸香四溢,良久,聖宮尊者手一招,端過那杯茶,一飲而盡。

……

千年穀地道裏,冷言諾與聖使走過一條條長長的雪白琉琉通道之時,麵前霍然開闊,盛如華殿,四周如雪宮世界,可照人影,隻是溫度宜常,仍不覺得冷,而正前方,一冰徹桌案這上,分放三物,三物又分指於三條道。

左邊一精致箭羽,右邊一頑石,正中間隻有一枚玉佩,像是放了許久。

這三個東西倒真是有些個意思,冷言諾勾了勾唇,卻見聖使突然一撫袖將那三物化去。

“換過了。”聖使輕道。

“嗯?”冷言諾抬眸,等著聖使解釋。

“十年前我進入此地時,不是此三物。”聖使看著冷言諾道。

聖言諾麵色微疑,看向已經空無一物的桌麵,“換過了?”十年前此處所擺三物不一樣?不是說千年穀不得入內,不是聖宮之人更是危機重重,可是現在不是明擺著有人進來還換了三物,難道是師傅?不對,師傅對她何等了解,自然猜到她必有一日會進這千年穀尋法子,或是他換過,必知裏麵一些彎折,定然會早早知與她。

“這聖宮除了你和聖宮尊者武功高一些之外,還有誰?”

聖使微微搖了搖頭,“沒且,而且…。”聖使突然用手摸了摸幹淨而無垢物甚至能映清二人身影的桌麵,麵上一抹凝重。

這抹凝重生生使得周圍的空氣都冰凍三分。

暫時想不通透的事情冷言諾才不會想,既然聖使十年前來過,那不正好,有個指路的。

聖使看著冷言諾,麵色表情突然一絲苦奈,“十年前,我隻到過這。”

冷言諾無語,撫了撫額,“你不是聖使嗎,神通廣大,十年前卻隻到了這兒?”

“不是我不想,而是當時……”當時什麼,聖使沒有說下去,冷言諾也不較真,看了看三方通道,背心竟覺陰森感,明明看似純然無害,安靜如雪徹,可是冥冥之中看上竟比南國那怪物出沒的秘道更要讓人心驚膽寒,而這種寒入陰森的感覺方才他和聖使進來之時都沒有,而是在那三物被聖使毀掉之後方才出現。

冷方諾自然知道聖使為何毀了那三物,是怕黃雀在後,知曉他們的去向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或者說是,殺機。

最終,冷言諾抬了抬頭與聖使向左邊而去,所謂的穀底深處有穀靈,或是沒有經過藍家的聖宮秘道,與南國的複雜秘道,冷方諾斷然會覺得走正前方,依照感覺來說是最能到達穀底深處的,可是現在嘛,她不覺得,千年穀有冰寒之地,極刑之地,再就是鎮守穀靈之處,三條通道,隻有穀靈之地才看似最安全,因為之前所犯過錯之人都是被放進洞之後就有進無出,所以,可見這裏麵暗藏的殺機四伏。

聖宮?鬼宮才對。

所以,現在也端看冷言諾與聖使的運氣了。

隻是,他們二人運氣著實不太好,往前走不過百米,便覺撲麵而來的陰寒之氣直射入鼻端。

“走。”聖使抓起冷言諾的手就要後退,可是腳步才起,身後原本開闊無門的石道便被地上突然冒出來的散了寒氣的石門所阻。

轟然聲響,道路被阻。

而道路被阻的另一邊,方才冷言諾與慕容晟睿所站的的方,一人站在看著那幹淨無一物的桌麵,眉頭深結,既而,從懷中拿出一枚銅板,向天一擲,一擲之間,你語喃喃,“這世間,就你總是最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