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台洗禮(3 / 3)

宮月手中動作一僵,卻適時的閉了嘴,當真守在宮殿外麵,是啊,她怎麼忘了,聖使是誰,武功出神入化自不必說,雖說他處事冷淡萬事不放於心,行蹤莫測,可是卻是聖女最真忠的守護者,隻要是經受過神台洗禮被承認的聖女他都該是馬首示瞻才對,就算他知道了姐姐有孕,也斷然不會做出什麼,因為他是聖使,所以他最該要救姐姐,想到這,宮月方才鬆下一口心。

“我要進去。”慕容晟陽的聲音卻響在宮月耳邊。

宮月回頭看著慕容晟陽,沒好氣道,“進去幹嘛,你不進去我姐姐才能活得久一點。”宮月已經不知不覺的將慕容晟陽當成了慕容晟睿替身,言語間盡找他撒氣。

一旁落地的宛香擔憂的看了眼緊閉的殿門,見宮月都沒急著進去,也隻好安靜的守在一旁。

而神台之下,烈皇看似在與聖宮尊者寒暄,實則語聲沉冷,“你竟然破壞了我鎖她宮穴的術,你可知你這是在害她,她方才……”

聖宮尊者看著烈皇,麵上沒任何一絲波瀾,“可她現在很好,挺過來了。”

“她如今已和天慕新皇決裂,你覺得這是對她好,還是說,你覺得她方才受那麼重的傷,雖然最後關頭,她竟破天慌的引出了千百年不出的雪龍為她化解,如今,她體內的孩子能保得住?”

“保不住也得保住。”聖宮尊者話落,便起身向聖殿方向而去。

烈皇看著聖宮尊者的背影,麵色久而稍霽,方才對著眾臣道,“聖女回歸,待聖宮知曰登位大典。”話落,便帶著一旁已經走過來的清妃向皇宮方向而去,宮烈看了眼聖宮方向,隨著烈皇一起進宮。

“皇上,沒想到這聖宮當真是有神跡。”清妃在一旁心有餘悸的開口,端的是嬌色可憐。

烈皇看著清妃,美人顏色前心裏方才之怒都盡數化去,隻道,“神跡也不過而而。”語氣中帶起一絲輕嘲,隻是在清妃看過來之時,烈皇已經換上一幅愛憐垂色。

眾人散去,聖宮留下部分之人打整神台,其餘的也盡數退離。

殿內餘香繚繚,殿外數人等候,從月色轉黑再到天色大亮,一日一夜之後,緊閉著的殿門方才從裏麵打開。

“吱呀”一聲,明明輕弱,卻是讓人雀躍的欣喜。

隻是聖使此時站在殿門口,宮月站在最前,還是懾於其氣勢沒有闖進去。

眾人看著聖使,聖使依如往常,如雪衣包,紫玉鎏金麵具掩蓋著整張臉,墨發輕束,仿若仙塵,自有千華絕世,隻是他身上似乎又好像多了一些什麼。

是疲憊?還是什麼?

“她需要休息,不要吵到她。”話落,聖使方才輕緩踱步走出了偌大庭院。

宮月卻呆愣了一瞬,她方才是聽錯了嗎,為什麼她竟然從聖使的口中聽出一股神傷的味道,而這種感覺也不讓人覺得是冷言諾太過嚴重,而是…。是什麼呢…

想不通,宮月也不想,當先入殿,其身後慕容晟陽,宛香都悄聲跟了進去,再然後是阻在門口的數名聖宮之人。

輕紗垂幕,床榻上冷言諾蓋著被子睡得恬靜,麵上微微泛著紅意,代表此刻她很好,宮月還是不放心,輕輕上前把了把冷言諾的脈搏,一把之下,眉宇中深凝的擔憂方才當真是散去。

慕容晟陽本來靠近,不過也怕打擾到安睡的冷言諾,幾人看了眼,便退了出去,守在殿外。

而且,宮月很不客氣的吩咐外麵的之人,“去熬點粥來,姐姐一會醒了一定會想要喝的。”

……。

聖使推開自己的殿門腳步踏進去那一刻,眼前一黑就要向地上栽去,幸而一個身影突然出現,接下了他。

聖使看著來人,嘴角一絲苦笑。

“你這又是何苦?”來人聲音很輕,仿若起至另一個空間。

聖使被扶著走向軟榻邊坐下,“她的傷本該不傷得這麼重。”聲音輕中帶著一絲自失的感傷。

來人凝眉,“為何?”

“她將周身內力分為三份,一份對護霧龍,一份抵擋體內隨裏將翻江倒海的緊鎖真氣,一份…。”聖使似乎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語聲輕極,卻又極為壓得,比黑雲還要壓沉,還要低迷,還要無奈,“一份護住體內的孩子。”

“她?”來人驚疑,“她竟然……”聲音一層一層接著是微怒,“她這是拿命在玩。”

“是啊,我們所有人都是拿命在玩。”聖使撫了撫胸口笑得苦澀。

“……。”來人久久沉默。

……。

半日過去,冷言諾方才悠悠轉醒,看著熟悉的殿宇,冷言諾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脈搏,感受著那小生命的存在,心中方才一鬆,一鬆之下,麵上籠罩上一層柔和。

幸而,你一直陪著我。

聽到動靜,宮月第一個跑了進來,將冷言諾緊緊抱住,“姐姐,下次別這麼冒險,我會擔心。”說話間悄悄把了把冷言諾的脈搏,幸好,還在,還在。

冷言諾對於宮月如此的表情動作有些好笑,輕聲道,“沒有下次了。”說話間輕拍了拍宮月的肩膀,方才道,“是誰為我療傷。”

宮月怔了一下沒想到冷言諾會先問這個問題,道,“聖使。”

冷言諾點點頭,沒有半絲奇怪,隻是看著宛香與慕容晟陽走了進來,麵色微暖,“何必如此麵色,我如今活得好好的。”

二人沒應聲。

冷言諾目光打量一眼,冷言諾眉頭皺起,“寒霜去了苗宗。”不是疑問,已是肯定。

宮月自然知道寒霜既然去了苗宗就意味著什麼,不過想到什麼道,“可是齊王陪她一起去了。”

“當真?”冷言諾微微挑眉。

宮月看看宛香,再看看慕容晟陽,她怎麼覺得姐姐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愉悅,卻還是點點頭,“千真萬確。”

“好吧。”冷言諾很滿意,滿意之餘向慕容晟陽招招手,“小破孩,過來。”

宮月自然知道冷言諾與慕容晟陽的感情,本來想著撒撒嬌吃吃醋什麼的,可是看到冷言諾雖然醒來,可是麵上卻還是顯見一絲疲累,遂拉了拉宛香退了出去。

“來,抱一個。”冷言諾張開雙手,不待慕容晟陽反應便將他抱住,“幸而我活著。”

“姐姐。”不過一句話,慕容晟陽自昨日以來一直隱忍的堅強都似止不住的堤,任淚水侵襲而下。

“你可是曾經的皇上啊,這麼大了,還哭,可真沒出息,這麼沒出息,以後怎麼找媳婦。”冷言諾輕柔道,她當然看到方才慕容晟陽走進來之時,那眉宇深處極力壓抑著的無能國力的痛苦。

“姐姐,這烈國也是龍潭虎穴啊,昨日你受那霧龍攻擊,在場上千人,有盼你死的,有盼你活的,可是盼你活的也難免沒有目的,而且烈皇看似與聖宮尊者和睦如斯,可是…。”慕容晟陽聲音透著深重鼻音,“你夾在此中間,要如何保全斡旋。”

冷言諾撫撫慕容晟陽的額角,“我很好。”

慕容晟陽的眼角卻再度濕潤,以前他喜歡聽到他的諾姐姐說好很好,而今,他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這三個字,她寧願她說她不好,她不好。

因為,她一直都不好。

大殿裏靜寂,隻有兩人緊緊相依,是親情深化不開的血水,比血緣更為親切。

宮月立在殿外,感受著裏麵傳出來的濃濃溫意,心中也忍不住泛濫絕堤。

自神台洗禮之後,朝庭安靜,聖宮安靜,無大事發生,而冷言諾自從醒來之後,也未再看到過聖使的身影,就連聖宮尊者也隻在她醒來一個時辰之後方才看過一次。

讓人摸不清其所想。

冷言諾聽著宮月的不滿與抱怨,卻不能說出來,師傅這般做隻是想讓人覺得他如此重視好,至於使使……

但是聖宮裏所有人除了青嵐一行,都對冷言諾越發尊敬起來,不說過了神台洗禮,能得聖使親自抱回聖殿相救療傷,已實屬百年難遇了。

……。

天慕,花府。

“你們如此多人守著,竟然也能讓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走出去。”院子裏傳來花百尋怒不可製的聲音。

而院子周圍數十個黑衣人微垂著頭沒有言語。

“他的心不此地,縱然九重天鎖也是枉然。”花千堯依舊一襲大紅衣衫隨著聲音出現在院門口,無故的就折了一院花嬌,隻不能喻其美足。

花百尋看著花千堯,“那我們要如何向天語老人交待。”

“腿又不在我們身上人,她想要什麼交待?”花千堯說話間氣勢十足,退去了往日的假風流,假懶散,眸子裏隻留一片冰光,“她如今守著雲穀郡,當真以為我們奈何她不得。”

花百尋眉宇深結,“千堯你…。”

“我們不出手,自有人出手,放心吧。”

“那我所說之事,你何時動手?”花百尋一雙溫和又盛滿精光的眸子裏露一絲陰鬱生生使得他年上去有些超古絕倫的外表微起猙獰。

花千堯微撫鬢發,露一絲女子之態,看上去有些瀲灩的怪異。

“快了。”兩個字,卻讓花百尋神色一鬆,“我就怕你…。”

“父親不用太過擔心。”

……

第三日,冷言諾的氣色終於恢複如常,看了看滿院花黛,終於進了聖使的宮殿。

自窗而入,冷言諾看向床榻,床榻這上聖使安靜恬眠。

竟然在睡覺,冷言諾疑惑,她還以為聖使不在。

隻是,即使睡著也戴著麵具,當真是無顏麵世?冷言諾勾了勾唇,向床榻邊走去,腳步聲很輕,收息凝神間,一步步靠近。

近至床榻,冷言諾看著聖使,衣袍未解,就這般睡著,而且袍身上竟然還有一絲輕微的褶皺,這個人,難道自那日為自己療傷後就一直睡著,沒有醒來過?

心中疑竇起,冷言諾伸手去探了探聖使的鼻息,幸而,還活著。

不過,這樣的人想來不會早死,不是禍害遺千年嗎。

冷言諾手指抬起,落在那清涼的紫玉鎏金麵具上,微光自窗台而入,流過雪白的指尖更流過紫玉生輝,似湖海水草牽了碧絲波光,氣息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

冷言諾的心一動,是與不是,隻要手指輕輕一動,覆開這麵具,一切就都能得到證實。

指尖靠近,已經觸到了麵具的邊緣,指尖似碰到了那精致緊實而溫柔的下顎,使得空氣都氤氳一絲如山黛拂風的蕩漾。

冷言諾深吸一口氣,手指向上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