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就死吧(2 / 3)

冷言諾麵色無絲毫變化,隻是就這般怔怔看著袖淵,良久,看著袖淵道,“師傅,你可說親手教養我成人,雖然你一年隻來看我教我五次,可是卻是我足夠的溫暖,我視你為父,遠比那自私的烈皇,我縱然心狠無情,果斷決絕,可是這一次,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肚子裏的孩子,她是我現在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唯一的。”

袖淵一怔,殿內靜寂,冷言諾那雙明眸裏一線無比堅定的霧光生生使得殿內玉雕精桌,雕花椅,繁複鏤空紋飾都蒙上一層白潔的光。

“你會死。”袖淵再度開口,開口間卻比方才失了一股執著。

半響,冷言諾聲音道,“那就死吧。”輕卻如流風響徹整個大殿。

袖淵與冷言諾對視,最終,袖淵偏了偏頭,他承認,此生他第一次輸了,輸給一個女子的倔強。

當年,他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啊,這留傳下來的古製啊。冷言諾從袖淵眸中看到那抹無奈,方才上前一把抱住袖淵,將頭靠在袖淵的胸膛之上,“師傅,無論如何,盡人之力,能活多久,活多久。”話剛落,冷言諾便直覺胃裏的一陣反胃,無冤無故的,與此同時身子也突然一軟就要向地上栽去。

若不是袖淵手快,冷言諾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的接觸。

袖淵把著把上冷言諾的脈搏,良久,眉目深結,“你最近內力是不是大增?”

冷言諾點頭。

“因為懷孕,你身體裏原本被我用讓內力封住的氣息有著蠢蠢欲出之勢,導至你內力大增,我擔心……”袖淵聲音裏添上長長深深的愁,“你如今這般明白神台洗禮如何能過。”袖淵起身雙手負後,麵上盡是無奈深重。

“必須過。”冷言諾平複好心神,起身慢悠悠道。

袖淵回身看著冷言諾,“丫頭,你是在拿命賭。”

冷言諾微笑,她甘之如飴,想到什麼突然道,“我曾無意中看到宗子舒後肩之上有心形胎記,當時就覺得奇怪,也曾抓了她,想問出背後之人,如今想來,宗子舒之事是師傅你……”

袖淵眉宇間有些舒淡,“不過是個姻緣巧合,想著借她逃離眾人視線,畢竟,聖女如何重要,如何不會引起旁人查思,原以為…。隻是沒曾想到,世事難料,人算不如天算。”

冷言諾突然想到南國那日,宗子舒為了在南木宸心中留下最好的位置以身為她擋箭,那箭如今想來,她自然早知是誰所放。

榮清音,姚靜之。

“聖宮存在得太久了,師傅。”冷言諾突然開口,打破沉寂,“師傅是不是也覺得厭煩呢…。”

“姐姐,你在裏麵嗎?”門口突然響起宮敲門的聲音,與此同時,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而殿門開之時,一旁的袖淵已經恢複了聖宮尊者那與世事絕絕,不分年齡的高潔模樣。

“公主難道忘了聖宮的規矩。”聖宮尊者語氣裏微帶不悅。

對於聖宮尊者的不悅宮月完全沒感覺,上前一步,不著痕跡的隔開冷言諾與聖宮尊者,笑得一臉詭異,“又不是闖這一回,你那暗處的聖婢都見怪不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又何必在意,我難得到聖宮一敘,怎麼的你老人家也該對我客氣些不是。”說話間,宮月已經拉著冷言諾就要離開。

剛走到殿門口,宮月又回頭看著聖宮尊者,“對了,尊者老頭兒,我姐姐明日要上神台,我可把她看得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你若是出了什麼幺蛾子,那我可以考慮考慮一把火將這聖宮燒了。”

“燒了才好。”聖宮尊者語氣溫淡。

宮月卻坦然一笑,“好嘞。”話落,忙拉著冷言諾退出了殿門,快而穩的與冷言諾走出尊者的宮殿一路直行到了冷言諾所住的宮殿。

“姐姐,尊者與你說了什麼,你小心著點兒,那老頭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有你…。”宮月四下看了一眼,然後道,對著周圍吩咐道,“從今日起,姐姐的宮殿裏不需要人侍候,若有需要本公主會操心,你們能退的能撤的就通通出去吧。”

周圍原本立在宮殿四處的聖婢們聞言,皆麵麵相覷,這…。

“月公主不覺得如此做顯得我聖宮禮待不周嗎,你身為一國公主,如此絀尊於貴的豈不是在變相說明我聖宮之人伺候得不好。”一旁長長廊道上繁枝錯花中,青嵐一襲青色衣裳,身後跟著五六個素衣丫鬟,觀神色氣息,武功都不弱。

“姐姐,你看…。”宮月朝冷言諾努努嘴,“一個聖侍都比你有像聖女呢。”

冷言諾卻忍不住一笑,“她確實更像聖女。”

青嵐此時正走過來,對著宮月與冷言諾笑笑,恍然根本未把她們二人方才之言聽進耳裏般,美眸微轉,又道,“想來聖女已見過尊者,明日就要經受神台洗禮,到時會開啟神龍台,神龍現身,為你加冠,不過…。”青嵐微微挑眉,“能不能成功經受洗禮,就要看聖女能不能再度打破這個千百年的紀錄了,畢竟,聖宮可從未讓已嫁之人進入過,更怕論談將來統領一宮的聖女。”。

“原來聖侍還這般能說會道,本宮都不知道呢,就是不知道聖使大人到底喜不喜歡你這類型的呢。”宮月撐著下巴語氣滿含諷刺。

“小姐。”此時寒霜與宛香方才在聖婢的帶領之下走了進定數,方才冷言諾去見尊,她們自然不能進去,遂就在外麵等候,如今才到冷言諾的宮殿,便又看到了那討厭的存在。

青嵐突然看著寒霜,“少宗主此時不是該好生呆在苗宗嗎?”

“聖侍想必是說錯了吧,我寒霜何時成了苗宗的少宗主,別人的一廂情願,我可無能為力。”寒霜對於冷言諾有敵意之人都不待見,尤其是這個青嵐。

青嵐一怔,沒曾想這個寒霜也這般伶牙俐齒,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但是麵上卻依舊道,“聖女難道就要這般讓堂堂苗宗少宗主日日候於你身邊,這不是在變相的侮辱苗宗嗎。”

“聖侍既然知我是少宗主,那為何見到卻又不行禮呢。”寒霜覺得好笑。

青嵐眸光瞬間陰狠的看著寒霜,的確,她雖是聖宮的聖侍,有著與眾不同的地位,但是說到底也隻是一聖侍,苗宗雖服於聖宮,可是苗宗少宗主還是能壓死她幾拔的,就好比,嫡出的再不受寵女兒也比她這庶出的兒子強很多一樣的道理。

冷言諾看著寒霜與宛香還有宮月皆如母雞護幼崽般的護在自己麵前,而且一個個嘴不饒人,心中好笑,分明沒有她出口的餘地嘛,這三個啊……

冷言諾微微偏頭,正好看到喘著氣走進來的秋明,遂笑道,“秋明,以後我的每日膳食就交給你了。”

秋明一怔,然後點頭,“好嘞,貴人放心。”

宮月細細看了眼秋明,看不出她到底哪裏特別,何以值得冷言若這般信任,同樣地寒霜也一樣疑惑。

一旁宛香很是安靜的呆在冷言諾身邊,卻一下子吸引了青嵐的目光,眸底一抹疑惑,“她,好像…。”

“不必要的麻煩,想來聖侍自然知曉如何做。”冷言諾突然一語,一語出,已似在逐客。

青嵐聞言,麵色一怔,再度看了眼宛香,須臾露一抹了然之笑。

“聖侍可以退下了。”冷言諾再度再口逐客。

青嵐卻道,“我是聖宮聖侍,自然要隨侍在聖女身邊,哪裏能當真遠離,豈不是亂了聖宮規矩。”青嵐明顯顯的拒絕。

“我害怕。”冷言諾明顯顯的示弱。

青嵐眉峰微擰,你害怕,曾經名動天下的璃王妃,剛入烈國就能毀了明心珠,讓朝中重臣吃憋的冷言諾會害怕?開玩笑的吧。

“宮月,我害怕。”冷言諾對著宮月很是認真的說著很不認真的話。

“姐姐別怕,那聖侍長得是醜了點,將就著看還是可以的,就是吃飯之時別想著啊。”宮月很是配合的撫撫冷言諾的背,一幅咱們將就湊合點吧的模樣。

“是啊,小姐,眼不見為淨,我們還是進殿休息吧。”寒霜很是機靈的扶著冷言諾進了殿內。

宛香與秋明緊隨其後而入,忍笑忍得難受。

偌大的殿外,隻剩下青嵐與其身後五六名一直緘口不言的婢女立在風中有些瑟瑟的清廖。

冷言諾,我看我能得意多久,青嵐麵上盡是寒霜,都快化了這紅瓦飛簷走龍浮風。

“聖侍,我們還要不要派人來這裏伺候?”基身後站在最之前的婢女小心翼翼的上前開口請示。

青嵐猛然回頭,一刹間眼神冰冷,“聖女都說了不用,還伺候什麼,全部退下。”

“是。”

怒氣衝衝的青嵐帶著幾名婢女終於離開了冷言諾所居的殿宇。

夜深人靜,高聳入雲層,與烈國皇宮自成對立格局融合在月色中仿似九重仙宮降臨的聖殿染上一層輕霧雲薄,美黛如絲。

冷言諾看著在此刻睡在自己身旁的宮月極為好笑,早知她這般緊張,她就不告訴她了,這下倒好,把秋明,宛香,寒霜一起趕出去,自己堂堂公主跑來當她的貼身丫鬟。

“姐姐你怎麼不睡?”宮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坐在床榻上看著自己的冷言諾一個鯉魚打挺坐得筆直,“姐姐,你的肚子會不會…。”宮月托著下巴,滿是好奇,姐姐的肚子裏竟然有一個孩子,這是多麼神奇的事情啊。

冷言諾看著宮月那幅想要摸又小心翼翼謹慎重的模樣,好笑道,“你摸摸。”話落,執著宮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宮月看了眼了眼四周,然後道,“有藍楓守著,自然無人敢偷聽。”話落,一雙纖手輕輕的緩緩的落在冷言諾平坦的小腹上,那裏溫溫的熱熱的平平的,當真就會有一個小生命的存在了嗎,宮月心中說不出的高興,我竟然就升輩份,我要做姑姑了。

“姐姐…。”隻是嘴角的喜悅未上極一個等極,宮月便開始愁結起來,姐姐為何是現在呢,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該死的慕容晟睿,下次看到他一定要把你打成豬頭。”宮月說話間,另一手不自覺的握緊,仿佛慕容晟睿就在眼前一般。

窗外似乎起了一絲風飄過偌大的宮殿,如一抹暖息飄在四周,冷言諾心神一怔,一怔之下,捉住宮月的手,示意其禁聲。

宮月剛想要說什麼,下一刻便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無聲無息落在床榻邊看著冷言諾。

冷言諾扶著倒在自己懷裏的宮月,看著麵前的人,麵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烈皇深夜入殿不知有何要事。”

“我是你的父皇。”烈無雲看著冷言諾提醒道,自己的女兒竟然這般冷靜的問他所來何事,他是該笑還是該讚他的女兒冷靜如斯。

冷言諾卻沒有答話。

“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烈無雲開口間眼中帶著一抹深沉。

冷言諾將宮月安放在床榻上,輕柔的替其蓋好被子方才道,“烈皇覺得我會不知道。”

“你是恨我當年那般做?還是在怨我沒有早日將你迎回烈國?”

冷言諾看著烈無雲,眉宇微抬,“我該恨嗎,該怨嗎?”

“你如今,當真就與天慕新皇決絕而立了?”烈無雲走至一旁桌邊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前殿裏夜明珠微亮,自屏風後折射而來,照此刻烈無雲一言一舉都看似輕火,都充滿了屬於王者的威儀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