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怔猶猶豫豫的看了眼自家公子,直接忽視掉那苦瓜麵色,以他單純的心對自家公子多年的了解,這幅表情,八成還是有效的。
而一旁寒霜眼看自家小姐教壞一個好好的呆愣侍衛,再一看麵色灰暗卻不能發聲的花千堯,再看一旁已經有所動搖的木征,嘴角終於抽得不能停止。
陶冶情操?花千堯猛翻白眼。
冷言諾視若無睹,反倒又對著花千堯笑盈盈道,“對了,情操這種高深的東西,你也不一定有,也好,那就去尋尋。”言罷又對著木怔一個鼓勵的眼神。
然後,木怔提起自家尊貴的公子,足尖一點,出了璃王府。
去哪冷言諾自然不管,反正隻要暫時不來消停她,她就樂得自在,敢來消停她,那她就消停給你看看。
“活該,早該作死了。”屋頂上,雲落突然飛身一落,看著遠去的花千堯,一臉得意,然後看著的確要比常日還要膚若晶澤,如洗髓過般明若澤璃的冷言諾,終是不甘的道,“真是天降餡餅,被你撿著。”
“還好你沒撿著。”冷言諾輕描淡寫一句話將雲落打擊得體無完膚。
“你真是個禍水。”雲落皺眉咬牙半天,終於擠出這麼句話。
冷言諾看著雲落,突然湊近雲落,“你不會是開始折服於我了吧。”
“冷言諾,我怎麼從沒發現你這般自以為是。我雲落,無憂閣堂堂無靜閣主,何以會折服於你,別忘了,我可是自小許願要嫁於晟睿的,你難道毫無一點情敵的意識。(平南文學網)”雲落一幅我是情敵,你不知道嗎,你應該重視起來。
冷言諾覺得好笑,“是我終該是我的,不是你的,永遠不是你得。這是永恒不變的命題,毫無爭論的價值。”
雲落一怔,為冷言諾看似點不足心,卻實則厚實而重的一句話微微動容。
她不可否認,正是因為不服,她才會跟在她身邊,所謂保護的名義,不過是為了更想看清這個能短短時間就俘獲晟睿那麼心止冷情的男子的女子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然後,她的心的確也開始動搖,連姚靜之那般女子都對能對她另眼相看……
院子外,一襲白衣剛要跨進來的玉無憂,聞聽冷言諾言,身子一頓,似乎輕歎一口氣,最終轉身離去。
而榮國公府。
姚靜之與雲落落後於慕容晟睿回京,長途跋涉的姚靜之竟然一路無事,平安回府,姚國公爺欣慰而喜,連宮中的瑤華公主都出宮看望相慰。
入夜,終於送走一波又一波看似來尋茬,可是卻背後隱隱關心的人,冷言諾一個輕縱,直入九重宮門穿進禦書房,可是卻見裏麵光影幢幢,遂腳步放輕,躲進一旁屏風後。
“長姐,你想出家,為什麼?”禦書裏側,傳來瑞陽皇帝近乎難以置信的話聲。
一屏之隔,冷言諾依見瑤華公主此時正跪在瑞陽皇帝麵前,“宮中清苦,我也無事可做,整日鬱鬱不知所言所行,我……”
“父皇母後離開後,你我相依為命,雖然自小我們不太相親,關係舒遠,但是出家?這是萬萬不可。姚小姐又剛剛回府,如若你真是無事,朕可以讓你出府去姚國公府小住,出家,不行。”瑞陽皇帝看著麵前死跪不起的瑤華公主,麵色暗青。
出家?冷言諾冷笑,好好的一國公主要出家,好好的一國公主丈夫死了不出家,現在風平浪靜的想要出家?
良久,便見屏風後,瑤華公主華麗衣裙輕輕而拂,緩緩起身,“小姑體弱,我此去打擾更不得好,皇上既不讓我出家,那便放我出去散散心吧。”瑤華公主言辭意切。
瑞陽皇帝看了瑤華公主半響,眼底一抹異光飄過,終是一點頭,似乎也妥協了,“那我明日下旨,長姐去南山長青寺散心,請禦林軍相護,還盼長姐,早日回宮。”最後四個字,瑞陽皇帝說得情真意切。
瑤華公主聽得瑞陽皇上之語,麵上青灰交際,最終點頭,“是。”便起身退了下去。
眼看那華麗宮裝緩步而去,直至消失在禦書房門口,消逝於黑夜下隻留模糊視角的衣衫上那流光溢彩之光影,瑞陽皇帝方才頭耷拉下去,愁雲而升,瞬間冷氣四溢。
“再這樣,就成老頭兒,未老先衰,說的就是你。”冷言諾從屏風後緩步而出,輕聲盈盈。
瑞陽皇帝抬起頭,看著突然出現的冷言諾,又是欣喜,又是難過,鳳眸盈盈緒著輕霧,“諾姐姐,你說這偌大皇宮,我獨守於此為何。”
“為何?”冷言諾也跟著問,“為何呢?因為你姓慕容,因為你是天慕百姓的天,因為你是上天命定真命天子,因為你要對百姓負責,你享受金珠貝玉,萬呼嗬擁,著九龍黃服,踏九重宮闕,站世人之癲,俯瞰別人之仰視,有所有得,諸如販夫走足為衣食住行日日奔波一樣,沒有什麼不同。”冷言諾伸手撫向瑞陽皇帝的額頭,突然正色,“瑞陽,千年前,昊天皇帝聽信皇後之說,女能定天下,可是後來那女子毀了天下,瑤華公主…。”
“我隻希望無論如何,都能留下長姐一命,她一向善良穩沉,許是宮中深寂…。”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你下不了手,諾姐姐願做這個千古罪人,南湘儀自來天慕京城,日日進宮,雖說外界之傳瑤華公主對其不假辭色,可是…。此次是我回來得早,幸而發現瘟疫解決之法,但凡晚一步,那天慕百姓…。我不管她背後與誰籌謀,但是……”
瑞陽皇帝突然上前一步抱著冷言諾的腰,將頭深深埋在其胸前,聲音低低嗚嗚,“難道皇室子女不管男女都要為這權勢所傾沒,那親情在權力麵前,當真薄弱得沒有盾防,父皇雖愛母後,可是為大臣們奏章所壓,也不得不納了幾位妃嬪,生有幾子幾女,他們最終因為皇位…。”
似乎從不知此間事,冷言諾心微一涼,也不知是因為瑞陽皇帝的話還是胸前濕漉漉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