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接踵而至(2 / 3)

“你真有本事,能從我太子哥哥手中討得便宜,我太佩服你了,她…。”小郡主朝著一旁向丞相府馬車而去冷言雪稍去一個輕蔑的眼神,又道,“定然總是欺負你的吧,你放心,從今以後我照著你。”

“好。”冷言諾覺得極其好笑,這南國郡主表麵看去倒真是個沒心沒肺大膽無忌的主兒。

“哎哎,其實我應該叫你嫂嫂的。”南宮玉兒語聲低了些。

“其實有個在天慕國做親王的哥哥也不錯的。”依舊是南宮玉兒的聲音。

“如果這個哥哥能夠長命百歲就好了,不然你將來可會守寡。”聲音低如蚊蠅。

走在前麵的冷言諾腳步一頓,偏過頭看了眼一旁如高山流月,潔華明朗的慕容晟睿,如玉容顏上沒有半絲因為聽到身後那“守寡”兩字而平添半分不同色彩,本來張嘴想說什麼,遂也沒有開口,繼續朝前走去。

“如果。…。”

“清一,蚊子太吵,可以丟棄。”慕容晟睿這時卻開口了,本來他不欲糾結這些事物,無奈,他覺得某些人不高興了,明明剛才還暖如三月的溫度,轉瞬間低下十度。

清一聞言,向南宮玉兒走去…。而在南宮玉兒身後那位被稱呼為倪月的素衣男子卻攔在了南宮玉兒身前……

此時卻見一駕璃王府馬車匆匆在宮門口停下,馬車停下,車簾掀開,馬車上跌落一個人,一見慕容晟睿,便跑了過來。

“啟稟王爺,璃王府東廂院子突燃大火……”男子是璃王府的家丁,一看著慕容晟睿便急聲開口,見麵容神情想來很是著急。

慕容晟睿與冷言諾同時皺眉。

“說清楚。”冷言諾開口。

“府內下人們一時粗心,著起大火,如今火勢已受控製,火勢頗大,怕王爺丟了重要物什,所以特來稟報。”

冷言諾如珠明妍的麵容映在明珠光輝中耀耀生姿,放火?真有智商。

“起火。這可是頭等重要大事,如今正值春季,天幹物躁,璃爺還是趕緊回去吧。”南木宸自人群中挺拔而出。

“如此,不如一起去看看吧,若有幫忙,老臣也可出力。”一旁正欲打算離去的冷丞相回過身來,麵色也是顯見的焦慮擔憂。

冷言諾聞言偏過頭看了眼冷丞相,倒是會演戲,這老嶽丈一角扮演得真到位。

“既然今次璃王府發生如此大事,本宮怎可袖手旁觀,不如眾人一同前去看看可否幫忙。”南木宸話落又對一旁角落的楚浴染開口,“定王也一起吧。”

“得南國太子相邀,自然欣然前往,也可以去璃王府觀摩一番。”楚浴染笑著應允。

觀摩?這是起火好吧。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奔赴向璃王府。

璃王府門口。

大火早已撲滅,隻是東廂房邊還依舊冒著陣陣清煙,冷言諾看著那抹清煙,光亮的眉宇微微一蹙。

“快進去看看有無死傷,這火真是來得…。”一旁冷丞相一幅老丈人的姿態關心的朝救火的人吩咐道,似乎全然忘記了剛才宮裏百儀殿那一幕。

煙氣霧繚中,人來人往,個個灰衣黑麵,衣冠不整。

“聽說璃王府有一隊武功不弱的暗衛,難道這些是…。”

“啊”黑雲紅霧一片狼藉中響起一道驚異不解又惶恐的聲音,聲音尖銳而刺耳,頓時吸引了眾人目光,打斷了冷丞相的話。

“何事?”開口的是最先帶兵擁進去的兵部尚書冷靖風。

“你穿的是什麼?”又響起一道年輕的男子聲音。

“龍袍。”兩個字如一重磐石,生生使人凝目朝著說話的人望去。

然後,璃王府大門口十幾個人奔了出來。一人身上還穿著九龍金爪龍袍,一聲金黃色在在月色下金光耀耀,龍眼亮閃閃似乎在嘲笑世人愚昧,爭名逐利。

看著那月光下金光璀璨的龍袍,周圍一時間靜若無聲,而後又聽那人道,“我不知道啊…。慌亂中進了書房,衣服當時被火點著了,又看不清,所以,就慌慌張張抓了件衣裳套上…。啊…。這是…。”男子似乎終於低頭看清事實,一聲慘叫,隨即“噗通”一聲,對著近前的慕容晟睿一跪,“小人,小人知錯,不該慌亂中跑進書房拿衣服穿。”男子麵色染著大火燒灰塵後的汙垢,看不清麵容,卻隻看得一又眸子精亮精亮,此時委屈又抖動害怕的跪在地上,眼淚漱漱而落。

冷言諾看著男子眸中閃過一抹詫異,而正是這抹奇異的目光落在緊跟而來的冷丞相與南木宸的眼中。

前者見此,眉眼間隱耐下沉沉的不安。

後者,眉宇微蹙,卻隻是看向璃王。

起火,滅火,家丁不小心進了書房,亂套衣裳,竟穿出了龍袍……周圍趕來的朝臣看著這一切,轉瞬將事情理了個七七八八。

璃王難不成想要…。

可是……

“這…。”冷丞相上前一步,看著那害怕得一直抖動的男子,急聲喝斥,“你亂說什麼,璃王怎麼會私製龍袍。”話落,一腳狠狠朝著男子踢去。

私製龍袍。四個字,罪名落實,周圍眾人心領神會。

“不可能。”一旁的太傅大人被人攙扶著走進來,完全不信的看著地上的男子,義憤填膺的開口,一張泛著褶皺的麵上顯出一抹急怒而生出的紅。

花千堯這時甩著招搖的步子移了過來,拈了拈發,緩聲道,“不過一件龍袍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奇怪,花公子你以為這是你貫流花叢的鶯鶯燕燕小事兒?眾臣齊翻白眼。

然後,眾人都將目光移向璃王。

“這是要有謀反之心啊?璃王你…。”開口的是那日攔截冷言諾的京兆尹。

慕容晟睿站在那兒,看著周圍亂糟糟的一切,黑頭垢麵的家丁,一些個劫後餘生,心有餘悸,一些個冷冷發抖,漱漱哭泣。

周圍一幫朝臣不解的懷疑的看著他,慕容晟睿偏頭,卻正對一雙淡然鮮亮的眼眸,那眸光波動深轉,明亮如珠,像是劃過夜空的一抹星粲,深深使得月色都黯淡下去。

而後落入眼底深處那抹溫暖。

冷言諾對著慕容晟睿一笑,今晚這事情若說背後無人安排她都不會相信,事情接踵而至,撲麵蓋至,打的是不止是她的臉,而是怎個璃王府。

稍傾冷言諾轉頭看著冷丞相,眸中已無之前看見龍袍的驚異之色,“爹爹當真是有意思,任何罪名,也得給對方一個解釋是不,就算真有此事,不也得經過三堂四審,宗人司專審,上書皇上,你們一眾為國為民的朝臣難道就此越俎代皰了。”

一句話緩慢有致,清麗如珠玉,浸落這滿天白淨月色朦朧紗影。

“璃王妃好大架子。”冷丞相一拂袖,嘴裏雖然恭敬的說著璃王妃,可是麵上的憤怒之色顯而易見,壓也壓不下去。

冷言諾卻迎而微微坦然一笑,“不過一件,龍袍而已。”

一件龍袍而已?

周圍眾人聞聲不解而疑惑的看向璃王,卻見對方隻笑不語,又看向冷言諾,這璃王妃是腦子透逗了嗎?一件龍袍而已,難道她不知道這是多麼大的過錯嗎?

一些懂事者紛紛將目光移向冷丞相。

又想到之前百儀殿那一幕,看來今夜怕是很難善了,多事之秋啊,遂抬頭看天,怎麼都覺得風雨欲來事滿樓。

冷丞相有些捉摸不透的看了眼冷言諾,他不相信如此劣勢,她亦能顛倒黑白,化腐配為神奇,遂微微沉聲道,“璃王妃這是何意?”他沒有喚冷言諾言閨名,已經是在向眾人宣告今次之事無論如何與他冷丞相無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冷言諾看著冷丞相,似要將他看得透徹。

冷丞相觸著那目光,明明很溫淡,卻感覺猶如被一滑冷尖銳的細蛇緊緊鎖住,納入盤口,莫名的,後背卻覺得一絲絲冷氣兒,不過須臾,冷丞相麵色一正,竟也覺得恍惚,自己身經百閱何會如此,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女兒,心計深了些,又如何。

冷言諾這時卻移開目光,看著那龍袍歪穿半解的黑麵汙垢男子,衝著其後才“慢吞吞”趕來的王府護衛道,“本妃不是吩咐守好倉庫嗎,為何這件龍袍卻出現在書房。”語聲一轉之前的平淡清然,透著絲絲冷冽,在這清月滿掛的天際下如一渦輪旋著變了,折射,飛揚,卻又夾著淩冽而不退的氣勢。

“回王妃,屬下不知,龍袍一直放在倉庫,剛才突然起火,屬下們忙著救火,倒是忘了這回事。”一名男子上前應道。

冷丞相見此,心中突然升起不好預感,眼角餘光瞟向跪在地上依舊漱漱落淚的男子,眉鋒緊抿。

“王爺,看來王府的護衛有待加強。”冷言諾風馬牛不相及又是看似很相及的望天悠歎。

慕容晟睿眸光溫潤清和的看著月光下的女子,粲然一笑,一笑風華。

冷言諾的心卻突突的一跳,是她錯覺麼,她竟然在這笑容中看到繾綣溫融的味道。

而在最外圍的冷言雪看著那一笑硬是失態半響,而後,才轉過頭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南木宸,心突然被扯得有些生疼,因為在剛才那一刻她看著裹著龍袍出來的男子時,親眼捉到了那一瞬間南木宸落在冷言諾身上的目光。

癡然,擔憂…。而這一切即使剛在在宮中大殿上對她諸般柔情卻遠遠沒有的情緒。

冷言諾,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出現生生的毀了這些……一群人圍在璃王府門口,眾說紛紜,又等著璃王府給出解惑,沒人注意到人群簇擁處,那抹月色陰影下,天慕國早享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名號的丞相府的掌上名珠,豔羨嫡女,那雙美如雪的秋水眸子此時顯現出絲絲因著心底憤怒卻又撕扯不開硬生生的血紅。

她依舊站著,風過拂裳,美若出塵,可是腳下鳳紅雲綃水色繡鞋卻就那樣僵著,上麵閃閃發光的明珠此時也失色,兩唇緊緊抿著,仿若下一刻就會抿出血氣來。

五髒六腑都很痛,痛得離奇,生生抽動著緩流慢動的血液,難受得就快要暈厥,而後,一陣微風拂來,風,微寒,冷言雪輕晃了晃頭,回過神來,眸光定而深冷的看著人群最裏處的冷言諾,而後,極為諷刺的一笑,時間還很長。

“王爺,這,如今群臣在此,南國太子郡主亦在,縱然你是親王,也總得給個解釋吧。”京兆尹動著嘴唇一副看賊的神情。

“京兆尹當真是精心忠誠,碧血丹心,滿腔正義,本王深有觸感,但望此生此等可貴精神堅持到底。”良久,慕容晟睿輕輕開口。

他一襲墨色錦裳,紅色腰帶,端得是高姿璃華,一句話卻讓京兆尹麵色生生的僵硬一分,隨即竟不自然的看了眼一旁的南國太子。

這一眼極低,極了無痕,卻沒有脫離心思細膩如針的冷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