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浴染看著冷言諾,她笑得坦然,無絲毫畏懼與擔憂的望著他。
“百年前天慕先祖平國一手登乎,曾有隱世之族明族派出兩千能以一敵百的騎兵相助,據傳那兩千騎兵,個個驍勇善戰,精通百藝,從出生便開始訓練,無情我淚,卻比之死士更有血性。”楚浴染邊說邊看注意冷言諾的表情變化。
聰明如楚浴染自然已知屋內另一角的那位蒼弱青衣公子,這一代的後人辭世多去。
冷言諾突然極其無奈一歎,“如果真有這百年騎兵那留到現在不是變成了僵屍?”
“僵屍?”楚浴染眉宇輕縮,而後一放,似乎明白了冷言諾口中僵屍為何物,“洛言公子想來有所不知,這百年騎兵每一代向來效忠明氏族,斷然不會夭折,他們之中亦有後人,定然不會自世間消失。”
“那以定王之力都沒有查到他們的行蹤?”
“沒有。”
“庸人自擾之,我昨晚發現這個好玩的地方來的,剛一進來這人就要死了,臨死時說把這穀裏千餘人托附給我,你看吧,本公子向來呢又心善,他那麼一幅誠懇的說沒有應當是沒有。定王身居王爵高位,浪費時間去尋這些有的沒有有何作用。”
楚浴染聞言,眸光倏而聚起一抹幽光,“洛言公子當真看得開。”
“明人不說暗話,本公子亦向來言而有信,應人之事自實之諾,想來定王不會為難這穀中千餘條無辜人命吧。”冷言諾看著楚浴染神情沒有半絲波動。
周圍突然起了風,風吹進屋內,涼意深深。
香葉早已出了屋。
燭火悠悠點亮生命的離世,照明黃泉彼岸引魂花,清幽冷孤。
衣袍拂起,袍角繁複美卉檀香滿鼻,如曼珠沙華般深重迷離。
許久,楚浴染笑了,“本王一心尋此,洛言公子覺得本王會如此輕易善罷幹休?”
冷言諾微微一笑,答非所問,“反正本公子既然答應了,自然不能不管,畢竟這人呢曾經救了我一命。”冷言諾說謊從來不打草稿的。
“轟隆”一聲,如平地驚雷,炸響了這座平靜寧然的山穀。
冷言諾麵色一變,目光陰冷詫異的看向楚浴染,“你竟然…。”。
“轟隆”又是一聲,外麵響起哭喊聲,救命聲。
“炸穀。”
“轟隆”又是一聲,冷言諾與楚浴染腳下的土地都鬆了鬆。
楚浴染看了眼冷言諾,隨後腳尖一點,躍出屋內,一出屋內,便見遠處紅光濤天,一聲接著一聲的爆炸聲,煙霧彌漫,飛塵滿天,震得人耳鳴目恍。
“王爺,是那些民居爆炸了起來,估計裏麵的人都逃不了。”一位黑衣人帶著一隊屬下急急奔了過來。
……
在楚浴染出屋子後,冷言諾同樣出了屋子,而她普一動。屋內所有擺設,除了明風那一處,其他轟然化成灰燼。
在冷言諾出子屋子後,屋傾瓦碎,傾刻間便覆了屋內那清瘦久悠的人。
高手過招,向來拚內力即可。
……。
“王爺。”黑衣人向楚浴染請示。
“查,我要看那些民居裏到底有沒有屍體。”
“是。”男子領命,吩咐人下去查。
不一會兒,幾名黑衣人自風塵彌漫中踏風而來,“回王爺全都炸得血肉模糊,驗證過是剛炸死的。”
楚浴染擺擺手,看了眼遠方黑蒙蒙的天與漸漸淹沒的紅光,很久之後,手一揮,“退。”
於是一大隊黑衣人如流星趕月般迅速退去。
山穀悠悠,血腥味,焦臭味飄在空氣中令人窒息。
一柱香時間過去,塵埃落盡,一眼望進的開闊平地上到處都是炸死的四分五裂的屍體。
不一會兒,楚浴染又帶著人折了回來,看麵前滿目瘡痍,閑閑懶散的麵容被風刮過,始終帶笑的眼眸笑意依舊不散,隻是眸氏那極淡的血腥浮浮沉,顯得整個人越發妖嬈華麗詭異起來。
“退吧。”兩個字消於風中,卷走一地纖塵。
“炸了洞口。”遠遠的四個字再度隨風傳來。
人走物靜,這個夜晚注定不平常。
許久。
冷言諾輕輕踱步在殘肢屍體間,夜風襲來,卷起一陣血氣,她麵色沉暗,想象屍體橫陳是一種景象,親眼看到又另當別論。
“小姐,入洞口被炸了。”身後響起香葉的聲音,跟在小姐身邊時日久了,麵對此情此景,香葉也開始鎮定如斯了,雖然麵色很是難看。
“嗯。”冷言諾輕輕點頭。
“大當家。”突然一聲,一大群人奔出來朝著冷言諾齊齊一跪。
冷言諾回轉身,夜色狼藉中,她端得是姿態清然,玉姿如貴,“你們這是做何,我隻是圓了你們大當家的餘願,是他連累了你們,他想要保你們周全,可惜時與他,命不久矣,我不過算是個路過的。”冷主諾頓了一下看向遠方,又道,“不過,就是可惜了這麼些莊稼,今年大概你們得苦一些了。”冷言諾語氣淡涼,眼神平挑,遙遙看向山穀入口處,“楚浴染炸了洞口,從此後不會再有不相幹的人踏入。你們且在此自由生活吧。”
領頭的二當家聞言,看著冷言諾,“大當家死了,你救了我們,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大當家了。”
冷言諾又看了眼滿地屍體,足足五百人的死士,雖說已非正常生人,可是如此真正的死去,還是觸目驚心,其實她的心,何其涼薄,以命換命。
冷言若慢慢回身,看著跪著的二當家,開口道,“我又不會留於此處,怎可做你們的大當家,我收了你大當家一千死士,雖說隻有五百了,不過也是還個禮而已。”
說話間,冷言諾帶著香葉慢慢穿過人群,她不想再問,這些人自有緣法,能為她們保留這份靜土已屬不易,雖然這份靜土上終是留下不可磨滅的血腥,但是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知道珍惜。
百年騎兵,楚浴染如此聰明之人也會相信?如若當真有,她冷言諾又怎麼會放過呢,世人愚昧,衝鋒爭之,必之屠然。
炸響雖大,但是這山穀冷言諾研究過,整個地理位置是處於一個坑形,所以爆炸也隻限於此山穀之內。
所以這一夜,天慕京城的人依然酣睡,不知道曾經以後曆史上的一位奇女子曾於此夜做了如何的割舍。
夜黑,風靜,草清清,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冷言諾與香葉從一茂密的草叢裏走了出來,回頭看看,山穀悠悠,無論如何,這片山道將永遠平安,是福是禍,至少陰差陽錯的解決了一個潛藏的毒瘤。
突然草叢中似乎動了下。
“娘的,這地道挖得忒他媽小,老子差點擠縮在裏麵。”
“跟上啊,跟上,快。”
冷言諾與香葉剛行出百米,便聽得身後草叢中壓低的聲音。
香葉偏過頭看了眼冷言諾。
冷言諾看了眼草叢,“出來吧。一看你們就不是些安份的主兒。”隨著冷言諾話落,草叢中出現六隻腦袋。
那個黑痣男二當家元誌,賊眉鼠眼的阿賊,粗嗓子大塊頭的三當家張豐,結巴的結巴,以及一位長相較為北方人粗獷的李域,和一位沉默少言的,女子,長得弱不禁風的女子,宛香。
這宛香也是她安排二當家他們下去埋地雷時認識的,是村中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兒,長得還算清秀,許是因為長年幹莊稼的原因,皮膚較平常人要黑些。
六人麵色皆恭敬謙順的看著冷言諾,冷言諾知道不隻是因為她救了全穀的人,還因為她最找到時他們同伴的屍體,遵著那群螞蟻便找到了早被那背叛的清秀少年殺害的小強。
找到小強時,他的屍體上正有千萬隻螞蟻在上麵蜿蜒爬行。
清秀少年醒來後做了什麼恍然不知,眾人亦沒有說出真相,覺得就讓他快樂的生活下去好過得知殘忍真相。
“那…。個,我…。們…。”結巴男一開口就讓冷言諾想笑,“你們想要跟著我,還是不打算留在穀裏。”
二當家向前一步,對著冷言諾當先跪地,“你是大當家交心的人,我們幾人是待不住的,商量下決定跟著公子。”
“是啊,反正,反正大當家之前也說過,我們可以自由選擇的。”弱不禁風的宛香清清柔柔的開口。
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女子出現在一群山賊當中。
冷言諾看了眼香葉。
香葉領意,上前一步,“我家公子四海為家,漂泊慣了,你們吃得了苦。”
“當然。”三當家張豐的粗嗓門適時的響起,響在這寂靜黑衣裏,震得棲息的鳥兒從夢中驚醒,撲騰撲騰翅膀飛向高空。
冷言抬看看看被驚嚇而跑的鳥兒,低眉一思忖,“我聽說北山軍機大營最近在招兵,皇上特派的李狀元與一萬兵馬正在去雲穀郡的路上,這兩處地方想必於各位都是有大作為的。”
“屬下明白了。”六位男女突然噗通一聲給冷言諾跪下。
“風雲豈是池中物,我知各位必有前程,都去吧,今日我們就當沒見過,你們從沒有任何威脅。”冷言諾隨手一揮,拉著香葉足尖一點奔向某處。
看著眨眼間便消逝的兩抹黑點,六人目光一對,相繼分開,去向需要他們的地方。
而這,隻是發生在京城效外夜晚一個小小的插曲。
冷言諾與寒霜一路急行掠風,在一片樹林裏停下準備找個隱蔽點換衣裳,樹林枝繁葉茂,遮住滿天星光月色,一片濃濃鬱鬱的草木清香撲在鼻端,挾起一絲風,整個人清明神曠。
“公子…。”身後的香葉剛想開口被冷言諾突然一個手勢住了口。
二人繼續朝前走著,也並未打算替換衣裳。
“嘻嘻…。”一聲如銀鈴般的笑聲飄在林中,俏皮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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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給過吧,給過吧~~~唔唔,改得我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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