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下意識的一個顫栗,而後想到什麼,她畢竟是跟在冷言雪身邊的貼身丫鬟,不是那些個半點上不得台麵的小丫鬟,遂謙恭的開口道,“請王妃恕罪,奴婢知錯。”
“知錯,說吧,你家主子今天想做什麼?”
聞言,明香愕然的抬起頭看著冷言諾,似乎有些疑惑,有些怪異,這個曾經的三小姐現在的璃王妃很聰明,可是又很笨,這樣問,她覺得自己會說什麼嗎。
“奴婢不懂王妃說些什麼。”明香開口道,“奴婢是大小姐身邊的人。”
“真是忠心嘴硬,本妃真是喜歡。”冷言諾含笑看著明香,轉而舉起手……
看著冷言諾欲打下來的手,明香眸中閃過一絲害怕,但是還是強自鎮定道,“奴婢行事周正,不怕人說,縱然王妃對奴婢使用武力,奴婢也斷斷不能亂說話的。”
“真是個倔強的好丫頭,不過呢…。”冷言諾放下手,“本妃不會對你如何的。”
聞言,明香麵色一喜,果然小姐說得對,再如何,如此聚會,冷言諾是不敢動手的。
看著明香毫不掩飾的欣喜,冷言諾輕輕一歎,她以前塑造的形象就這麼深入人心嗎,連個丫頭在她麵前甚至於連掩飾都不用的。
香葉見此小姐表情,內心悄悄腹誹,的確是塑造相當神韻的。
“多謝王妃成全。”說話間,明香已經慢慢起了身,神情動作還頗有些得意之態。
看著信心十足的明香,冷言諾微微撩了撩耳邊鬢發,悠悠道,“含香死了呢,其實也是被二哥害死的,因為她不太聽話,本王妃呢也不會對你如何,隻會對你很好,一會兒,我會向大姐姐討要了你,將你提為我的貼身丫鬟,重賞百金……”
“你……”明香吃驚甚至瞳孔放大的看著冷言諾。
“怎麼,不夠?那就認你做義妹,讓王爺為你在朝廷新貴中擇一良婿…。”
“噗通”一聲,明香跪了下去,“請王妃吩咐。”
冷言諾點點頭,十分滿意道,“這才乖嘛。”
明香自小跟在冷言雪身邊,對她的脾性自然了解,這璃王妃果真是個狠的,不僅不跟著她走,動作迅速,心思玲瓏,如果真照她那麼說了,冷言雪定然以為是自己出賣了她,那麼她明香活不過今晚。
含香之事,她心中自然也是心有餘悸。
權衡利弊,大不了,到時就說是冷言諾自己看穿的。
於是,明香附在冷言諾耳邊……。
而在冷言諾處理明香時,此時花園裏沒人注意到,那個錦衣華裳長相稍俊的男子已經離開了花枝後。
他離開後,閉眸似睡熟的楚浴染微微睜開眼眸,微微笑了笑,美麗眸光刹那讓滿園子裏的花卉都失了顏色。
……。
聞言,冷言諾微微笑,一計不成使二計,換湯不換藥,不過,到是越發的聰明了。
眼神微轉間看著明香正戰戰兢兢的立在她麵前,早已沒了剛才的剛傲,微諷一笑,“明香,帶路吧。”
……。
花園裏,冷言雪喝著茶,聽著話兒,說著京中趣事逗樂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閑暇間瞥去花枝後,見自己的孫子,李禦史嫡子,李元豐不知何是沒了影兒,老眼動了動,許是去逛園子了,莫要生了事非才好,這個孫子哪裏都好,就是好色了些,思及此,眉頭微微跳了下。
“外祖母,你此去聽聞佛音……”冷言雪又輕輕說著話兒,一下子拉回柳老夫人的神思。
冷言雪眼睛同樣看著花枝後消失的身影,目光在楚浴染身影上停留一瞬,心中頓生煩躁不安,這楚浴染也是的,瞎湊什麼熱鬧。
而與此同時,香葉打開丞相府後院的門,對早已等候的一位小廝招了招手……
與此同時,明香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常的回到了冷言雪的身邊,而另一邊一個丫鬟跑過來在冷言雪耳邊低語了幾句,冷言雪聞言麵色鬆然一笑。
冷言雪似乎一下子心情很好,於是逗弄柳老夫人的話兒也越來越清靈,甚至於連平日裏那些她不太看得上的庶女上來寒暄,也一一笑著回應。
半個時辰後,園子裏卻嘩然了。
有家丁來報,在柳氏的明紫苑外抓著一位賊人,柳氏老夫人與柳氏等人聞言紛紛起身,向著明紫苑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幾乎柳老夫人與柳氏同時開口。
而一旁的冷言雪麵色惶然,這是怎麼事,她立馬偏過頭去看明香,卻見明香亦是一幅誠怕誠恐的不明所已的看著她。
斂下眉眼,冷言雪心思聚起,思際前後她並無任何破綻,心思一定,指不定是某些事行至一半被……思及此,遂緊繃的肩膀坦然一鬆。
一旁的柳氏注意到女兒的小動作,心神一冷,不好的預感自腳板竄至心底,丞相昨日外出,明日才回,嚴令吩咐她們不可妄動行事,可是自己這個女兒竟然…。真是。
冷言雪看著地上在麻袋裏微微蠕動著哼唧的身體,正在人群中搜索冷言諾,依舊不死心的滿心期待對方衣衫不整,淩亂不堪的走出來時,卻見冷言諾自人群中走來。
衣衫完整,氣質高貴。
“外祖母,本妃本想換衣服來著,誰知剛進了院子,便見不遠處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向著母親院了而去,本妃想著這花園裏都是女眷,心裏便多留了一個心思,於是喊來路過的家丁跟著她,到了母親的院子外,見他正翹首等待什麼欲以行不善之事,便讓家丁罩了麻袋捉住了這賊子,想著父親大人又不在家,便讓人喚來外祖母與母親處斷,還請母親看看可不要少了東西。”冷言諾言辭間還拍拍胸口心有餘悸。
“璃王妃你沒事吧?”開口的是成王妃,看向冷言雪的目光深了那麼幾分。
“勞成王妃記掛沒事,本妃自然是無事的,還好璃王給配了個會些小武的丫鬟,倒是不必擔心的。”冷言諾說話間,一臉慶幸。
麻袋裏的人此時正輕微哼哼唧唧,想來已經打得暈暈然了。
“回夫人,我看著三…。璃王妃與丫鬟匆匆過來說是這邊有人鬼鬼祟祟八成想偷東西,便帶人過來的…。”說話的是新來的護衛總管,他自然並不識得麻袋裏的人,一心隻想立表現,見此機會定然不會放過。
而柳老夫人看著露在麻袋外麵的華裳袍角,心間一涼,轉而一想又不可能,遂開口中道,“既然如此,那就報官送去京都大牢吧。”
“不要。”冷言雪急急的出口,一出口才恍覺失言。
眾人遂疑惑的看向冷言雪。
冷言雪看了眼在麻袋裏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人,貝齒一咬,而後微笑道,“我隻覺得不過一個小賊,送去官府斷送一生可不好。”轉瞬間冷言雪平定心思,就當她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冷言諾看了眼冷言雪,想要置身事外,怎麼可能,然後冷言諾又捂著胸口有些害怕道,“這小賊也是個膽兒大的,被打間,竟然還枉稱自己是李禦史的兒子,外祖母的孫子,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臨到死了,還亂攀親戚,意圖逃責,熟不知外祖母今天就在此呢。”冷言諾言乎間還頗為鄙夷的朝麻袋看了眼。
而柳老夫人心砰地跳了跳,她想到剛才沒有看到的花枝後的身影,想到他今次是帶孫子過來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好正經娶一房嫡妻,遂讓他坐於繁茂花枝後,此時,想及此,柳老夫人甚至有些顫抖的舉起手指,指著其中一個家丁,“你,你去拿開麻袋,讓本夫人看看。”聲音都微帶顫音。
而一旁的柳氏在看著自己麵色瞬間慘白的女兒時,什麼都明白了,眼眸一閉,走過去扶著柳老夫人,握著她顫抖的手,輕輕開口,“娘,不過一個賊子,不要汙了娘的尊眼。”邊說連在柳氏夫人手心裏寫著什麼。
柳氏在柳老夫人掌心寫完,驀的柳老夫人惡狠狠的看向冷言雪,這就是她的好外孫女,第一才女,冷言雪抬頭間接受到那眼神,鄙夷,嫌棄,憎恨,厭惡…心微微一慌,這還是那個喜她疼她寵她的外祖母嗎。而偏頭間正對上冷言諾那微微嘲諷的眼神,她明白,她什麼都明白了,她又敗了,敗在這個她曾經最是看不起的庶妹身上。
她隻是恍然聽到表哥說那日在街上看到璃王妃,果真天香姿色,嬌若桃花好顏色,心思遂微微一轉,明明安排了青衣小廝進來偷看冷言諾換衣,即使她的衣裳未濕,那茶裏早下了合情香,雖然最後茶杯碎了,但是也無大礙,而她安排那個好色的表哥以撞破二人行不且之事為由,再要挾冷言諾心甘情願與之苟和,縱然冷言諾不受威脅,而引起騷動,此處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傳出去,冷言諾的名聲也毀了。
人算不如天算,冷言雪做夢也想不到,是明香出賣了她,她不是笨人,她觀察過明香,她並未受傷,也就是沒有挨打,而她待明香一向很好,冷言諾不可能一下子出銀子收賣她。
可是聰明反被的聰明誤,此次正是這些表麵現象讓她敗,她大概也猜不到,明香隻是怕死,不是怕死在冷言諾的手裏,而是怕死在她自己手裏。
冷言諾看著柳氏拉柳老夫人的動作,她自然知道柳氏在柳老夫人在她手心裏寫著什麼字,心底微微暗諷,害人者人恒害之,經此一事,冷言雪終此一生都會失去這柳老夫人這坐大山的庇護,那些疼寵,喜愛,已如流水,一去不返,不僅如此,相反,憎惡,厭棄鄙夷,這些冷言雪最不能接受的卻也必須接受,因為這是她的外祖母給過她無限寵愛的外祖母。
眾人皆知這柳老夫人最是寵愛這位嫡孫,李禦史子嗣難活,禦史夫人生了幾胎,而男丁卻就保住了這麼一個。
柳氏一瞬間也懷疑過冷言諾雖是不是打自己的孫子的,可是看著冷言諾那一幅無知的模樣,縱然她嘴巧,心思高,也不可能如此得罪她,她畢竟是誥命夫人,她與冷言若實際無仇無怨,她完全沒有必要,今次是運氣使然。
當然了,說了嘛,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柳氏幾經轉折決定就這樣先吃下這個啞巴虧讓人把麻袋裏的人抬走時。禦史夫人,李無豐的親娘衝了過來,“這不是豐兒穿的衣裳嗎?”
而一旁的柳老夫人硬是拉都沒有拉住,眼看著自己的兒媳撲了過去。
話落,周圍的人同時一驚,李禦史的兒子?擅闖後院,鬼鬼祟祟被人誤當成賊,打成重傷。
然後在眾人疑惑的當間,禦史夫人已經不顧形象的拔拉開了麻袋,露出一張不分張三李四的臉。
純粹就是一……顆豬頭,身上衣裳倒是還算完整,可是早已血跡斑斑,露出來的手臂胳膊亦都是傷。
這麼重的傷,這下半輩子怕是要毀了吧。周圍那些未出閣的小姐都被自家母親吩咐背過身,不要看。
一些膽大的還是從手指縫中偷偷一瞧。
“我兒啊…。”
打得這麼慘也認得出。
周圍人還是不相信。
禦史夫人見著這麼些傷,淚水嘩嘩流,突然她轉過腦袋惡狠狠的看著冷言諾,“是你,是你打了我兒。”
冷言諾微微搖搖頭,“你真的認為這是你兒子,這是李表哥?不可能,表哥怎麼無人引見來此後園。”
“是你打的,就是你。”禦史夫人顯然受得打擊太重,瞳仁深處都似閃了光。
冷言諾細細一瞧,遂開口道,“照理我也當喚你一聲姨母,可是本王妃如果知道是李表哥,幹嘛要打她,況且,本王妃幼年出府,回京一月少於出府,而後大婚,出門坐車,哪裏識得表哥,更是說不通了,姨母還是不要胡攪蠻纏得好,應該查表哥為何在此才是重點。”話到最後,冷言諾語氣裏已然升起幾絲薄怒。
“對啊,我的豐兒為什麼在這裏?”禦史夫人撲向李元豐,神情竟顯崩潰。
而地上的“兒子”似乎想要努力睜開眼說些什麼,可是那一顆豬頭實在太過慘不忍睹,以至於那眼睜合半天,更是沒睜開,隻能在地上哼著氣兒。
柳老夫人見此,忙讓人拉開禦史,讓人抬走李元豐。
事已至此,這些夫人小姐思緒不一,心下皆微微狐疑,是啊,聽禦史夫人這般言語狀態定然是李公子無虞,可是到底如何這李公子會到這後花園了。
而後,某些人又想到傳言這李公子好色呀,在眾人之中就有不少位小姐曾經受了這李公子的輕言調戲。
可是好色也不至於跑到這後花園,除非有人提前安排,能安排的除了丞相府的人還有誰,還好這璃王妃也算運氣好的,不僅沒吃虧,還幫她們除了一害,於是,無形中,冷言諾卻得了某些人的好感。
而此時,冷言雪卻是愣住了,那個青衣小廝呢,他去哪兒了,思際此,她的眼神在人群間搜索。
看著家丁將李元豐抬了下去,冷言諾看著冷言雪飄忽的眼神,微微斂眉一笑,戲未下堂,怎可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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