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下嘩然(3 / 3)

姚國公府門口的人和寒霜與香葉都隻覺兩道清姿立秀的人影如風般眨眼間便掠進了馬車,車簾似乎都沒掀動就直入車內。

冷言諾摸摸身下的軟墊,觸感很鮮明,麵前的慕容晟睿很真實,可是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給拉進車裏,她又沒受傷可以走的好不。

冷言諾思及此,沒注意到自己此時的表情是既疑又惑,然後,咬牙,再後舒然,幾經反側,終是不明白這慕容晟睿今日是抽哪門子瘋,平日裏各幹各的事,今日偏偏要與她一起,奇了個怪哉。

而對麵的慕容晟睿看著冷言諾不停變換的小臉,將她每一分表情變化都扣入心底。

“王爺,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良久,終於拋開疑惑的冷言諾直言不諱。

“那王妃害羞一個看看,定然是極美的。”慕容晟睿聞言,麵色一轉,語氣裏不難聽出一絲揶揄。

“慕容晟睿明人不說暗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冷言諾終是爆了粗口,一口氣說完,卻見對麵慕容晟睿麵色頗為複雜的看著言諾,那麼清潤如曇花明現的眼神,看得冷言諾一個滲然,好吧,她寧可慕容晟睿對她動粗,這樣她可以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她是不是選錯了?哎,實力不夠,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早知道選楚浴染了。”冷言諾低聲咕噥,話一出口,忙抬起頭看著慕容晟睿,竟有些做賊心虛這感。

麵對麵慕容晟睿卻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清潤的眸中倒是有什麼在翻騰著,急急壓迫而來。

果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冷言諾咬牙,切齒,皺眉,深思,然後,深呼吸三百六十度,眉眼彎彎,頭微低,“王爺剛才你什麼也沒聽到對不對?”語氣清然中夾著一絲極難捕捉到的討好。

而後,慕容晟睿綻眉,挺鼻,唇勾,微笑,然後,手指一勾,極為快速的拉過冷言諾。

冷言諾詫然的一個失重撲進慕容晟睿的懷抱,隻覺一股撲鼻的如雪似蘭的味道,這混蛋,難道又要……。思緒剛起,下一刻,一道劍矢帶著破空之聲,急急而來。

箭矢穿簾而入,卻停在半空。

然後,馬停。

冷言諾抬頭,那支發亮的箭矢正靜靜的被慕容晟睿兩指夾著,如果再晚一步,自己八成落得一個箭矢穿腦的下場。

隨即,馬蹄聲踏踏而來。

“剛才箭矢不力,不知車內人可有受驚。”一個男子聲音自車外飄了進來。

冷言諾卻沒注意這些,她在意的是車外為何沒有寒霜香葉的聲音,明明他們三人都坐在車外駕馬的。

“我提前讓她們回去了。”似乎知了冷言諾的想法,慕容晟睿聲音輕輕。

冷言諾看著慕容晟睿手中箭矢,聽著他無關痛癢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話,又隔著簾幕看了眼車外的人,心下一歎。

“鬧市射箭,視命如草介,南國太子真有禮儀。”慕容晟睿優雅的將箭放在一邊,才清清恬淡衝車外人道。

“璃王真是好眼力,未見真人便知本宮身份。”車外男子聲間磁緩有力,像是飄翔天際的雄鷹永遠全盛之態。

“彼此彼此,隻是太子之箭莽撞射出,驚擾了內子……”慕容晟睿含笑看了眼冷言諾,言外之意由車外人去猜度。

而冷言諾卻在慕容晟睿說出那句“南國太子”時,微微走神,如果她沒聽錯,車外男子的聲音就是那日洪縣境內與青衣人廝殺的領頭人。於危驗之時從馬車裏撈出她和寒霜的人,可是,他竟然是南國太子。

大張旗鼓要求娶冷言雪的南國太子。

思緒紛飛不過瞬間,冷言諾偏過頭正對上慕容晟睿微微探究的目光。

是自己太神遊天外了嗎?冷言諾有些理虧,訕訕一笑。

“乖。”慕容晟睿突然抬起手落在冷言諾的頭上。

乖?冷言諾眼眸放下,細細的打量最慕容晟睿一眼,他腦袋八成的透逗了。

“哦,是璃王新娶的王妃麼,受了驚嚇呀,真是不好意思,本宮初來天慕,倒是不太熟悉地方,莽撞了。”字裏表意很謙虛,可是底氣很足,語氣很不屑,毫無誠意。

“不過,內子愛財,如果太子願意解囊的話,我想內子定然不會介意的,南國太子身份尊貴,定然也不會與一位女子計較。”慕容晟睿手放在冷言諾頭上輕揉慢旋,竟是舍不得放下來。

好癢,冷言諾眸子一瞪,一手抓住那兩隻獵蹄,扒拉下來,竟然說她愛財,這不是壞她名聲,雖然我很愛財,可是心照不宣,不要說出來好不好。

冷言諾狠時,絕情冷然,俏時,鮮妍明亮,如春日暖風。

陽光從車帷處透進來,照進一室溫馨暖融,此時冷言諾一怒一瞪,倒讓慕容晟睿眸光微微波動。

車外,南木宸望著緊閉的車簾,饒有深意的一笑,淩銳的眼光掩藏深底,“原來璃王妃愛財,璃王府是很捉襟見肘嗎?以至於王妃如此喜愛銀子?”語氣頗為輕視之意。

“本王妃不知怎麼的就喜歡銀子,看見銀子就兩眼放光,心情倍好,心情一好沒準就不驚也不嚇了。”車內冷言諾看著對麵似笑非笑的慕容晟睿,她悲催的發現,這廝是故意的,硬得捏不了,咱捏軟的,不吃虧。

但是冷言諾開口時卻是微微壓著聲音的,以至於聲音聽上去較之平日沉悶一些,沒有活靈氣。

車外南木宸聞言,嘴角微勾,眼底一抹異光閃過,古來聽音辯人,這璃王妃果真是山野村裏的,心思狹隘,少於見銀,才如此愛財。

此街道開闊,行人不多,往來貴富清流,有好事者駐足聽言,一見馬上人的氣勢,紛紛遠觀。

“那,不知王妃要多少銀子。”南木宸開口了,語氣裏意味幽深,堂堂璃王妃當今論銀子,於聲名也是不益的,女子未嫁重清譽,出嫁珍名譽,本宮給你銀子,倒看你收不收得下……

“一萬兩。”微微低沉的聲音自馬車內輕飄飄溢出,但是卻擲地有聲,如重金砸地。

一萬兩?遠觀看熱鬧的沸騰了,一萬兩是什麼概念,夠普通一戶人家吃一輩子還有餘。

璃王妃開口管南國太子要一萬兩銀子賠罪?

一萬兩?她真敢開口,還真敢喊,南木宸眸光微凝,冷意似要透過厚重車簾射進車內。

“王妃真愛開玩笑。”南木宸沉默須臾,笑著開口,他的笑聲有種沉緩的感覺,笑得不奢華,不旖旎,不妖冶,不溫和,倒像是臘月寒潔的霜丁破開的聲音,不算寒,卻有些冷。

“諾兒從來不開玩笑,莫不是太子拿不出銀子,要賴賬。”慕容晟睿清和的聲音飄出車內,如風潤人,好聽至極。

聞言,南木宸麵色微微暗鬱,眸中瞬間湧起一層黑浪,不過傾刻又盡數化去,凝綴笑意,“璃王哪裏話,既然王妃開口,本宮豈能拂逆之意。”言下之意,我蒞臨貴國,隻能受你們壓榨,你們如此公然刮薄南國太子銀子也不怕人言可畏。

“那謝太子,沒想到南國太子如此識禮知趣,不過於鬧市上胡亂射箭驚嚇本妃,竟然願意以一萬兩銀子賠禮道歉,南國國風堪好,太子仁義。”冷言諾一句話說得是知書識禮啊,可是前後斷句,重詞落音,尤其最後四個字,卻生生的推翻了南木宸欲以謠言深陷的算計。

似乎已經看到了外麵南木宸的黑臉,冷言諾還嫌不夠似的,又添上一句,“南國太子如此大方,歡迎以後射箭。”

“啪”極輕微的聲音,南木宸身後的長隨心神一顫,主子的馬鞍已經被內力震壞,如今隻真力不泄而以致不碎開來。

“不知太子一萬兩銀子是現場支付,還是拿物抵壓,還是本妃派人去行宮內取?”

真是黑心啊,得了便宜還賣乖大概說的就是這種人了,遠遠的一樹枝上花千堯一臉悔不當初,突然也和清二一樣,覺得這小丫頭對自己是相當的大度寬容了。

車內,慕容晟睿含笑看著冷言諾,掩唇輕咳,一向精明的南國太子怕是沒料想在此吃虧吧。

“王妃可派人隨本宮去行宮取。”一句話俱是笑意淺淺風過無痕。

縱然冷言諾也不得不歎一聲,不愧與慕容晟睿有那麼一些血緣關係,夠能忍。

“好,清一你去取吧。”慕容晟睿開口。

南木宸剛拉馬掉頭欲離開,身後卻又響起慕容晟睿不高不低的聲音,聲音夾著內力,十裏八方都聽得清楚。

“想來,南國太子不會記仇吧。”

南木宸一夾馬腹,“怎麼會,善財積福,本宮高興還來不及。”

“那勞煩太子以後多積福,我想天慕百姓會感激你的,清一一會兒把銀子送去城外收養孤兒的報國寺,南國太子如此大方,本妃又怎能小氣,為國為民實是應當。”冷言諾總是能最撮中人的軟處,血流翻湧。

南木宸聞言眸光一沉,好厲害的一箭雙雕之技,即束縛我為了名聲不能出手再殺璃王妃,又讓本宮白白失了一萬兩銀子,到頭來還為他人作嫁衣,讓冷言諾落得一個慈善為民的好名聲。

慕容晟睿,你果然好手段,不愧有我南室一半血脈,南木宸心下氣湧,難怪那日看般堅銳的女子會敗於她手,思及此,看了一眼馬下的清風,南木宸一夾馬腹,狂奔行宮。

清一早得了冷言諾的吩咐,足尖一點,隨風而去。

人群散開,自此冷言諾可謂白白落得一個好名聲。

馬車一路駛向璃王府,馬車當然有人駕,慕容晟睿總有各種方法叫來人駕馬。

車內,冷言諾看著慕容晟睿,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南國太子會找她麻煩,所以特意與她同行,一舉雙得,至少一段時間內不用麵臨南木宸的暗箭。

可是那日洪縣境內的事情花千堯不可能瞞他,以他之慧,應該猜到那黑衣男子的身份。

南木宸如此熱切求娶冷言雪,會……冷言諾猛然的一拍腦袋,與她無關,勞這什子心做什麼,況且……冷言諾腦中突然紛飛兒時某一晚誤巧所聽之言,搖搖頭,她與南木宸本來就不識,那日洪縣境內如果不是自己表現得特別,想來與南木宸,還不知誰成了誰的刀下魂,冷言雪早享聲名,又心儀南木宸,指不定兩人早就珠胎暗結。

如果不是姚靜之的畫,她都不知道原來冷言雪心中所藏之人竟然就是這個南國太子,南木宸。

“這是璃王與新娶的王妃嗎?”一聲清爽好聽的男子聲音自車外飄入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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