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扭轉乾坤(求首訂)(1 / 3)

一旁一直靜靜坐著的冷俊軒看著自己父親母親妹妹的神色,眼眸微微深了深,內宅糾紛,他向來不屑泥陷,冷言諾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庶妹,於他而言,是成是敗,是榮是低無甚大礙,在這個府裏,所有女兒中,他該保護的,該照顧的僅冷言雪這個嫡女親妹而已。

冷言諾眼光在大廳中一一掃過,淡漠,竊喜,除了四姨娘和冷言月極為掩藏的擔憂,其餘的皆是一地冷漠,冷漠,白玉磚鋪的地麵上寒光湛湛。

冷言諾心似乎亦疼了下,為那個跳崖的女孩,其實自小遠離深宅對她來說又何償不是另一種幸運呢。

慕容晟睿輕輕碰著茶蓋,透過熱氣氤氳的茶霧繚繞,看著旁邊少女肌若凝脂的側顏,長長卷翹的睫毛,靜靜盛著這整個大廳時幽冷的陰暗氣息,明明清瘦仿若無骨,肩膀也不過兩掌之間,可是此時此刻,她從容不迫,恬笑淡然,仿佛能撐起長際薄天,心跟著驀的變得柔軟,手不自覺的伸過去,捏了捏冷言諾掩在袖子裏的纖細手指。

輕輕一碰,指腹柔軟,不似尋常千金小姐般潤滑如緞,相反手掌中帶著淡淡的繭,明明有些糙,可是慕容晟睿卻覺得似有一道自玄天而生的溫暖如初春的陽光浸浸滋潤,撫慰瘡涼悲薄的心。

於是向著溫暖繼續探行,去登躍…。

感受著桌下璃王的動作,冷言諾偏過頭看了眼慕容晟睿,正要抽出的手卻在抬頭間看向男子那滿含深意的眸光時,眸光一動,麵色倏的暖一分。

而後輕捏了一下慕容晟睿的指尖,示意,他不用開口,慕容晟睿了然。

而這一幕大廳中無人注意,隻是卻揪傷了某些人的心。

冷言雪因目光從始至終都未離開過二人,所以眼見一幕,眼睛微微生疼,那是一種矛盾的疼,想得,不願得,不能得,得,不想得,不要得,糾結錯亂,冷言雪一絲絲自心底彌漫而出的苦澀如長藤般繞纏著高婉驕傲的心。

不一會兒,管家領了一名穿著普通長袍,麵容還算幹淨清秀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身量偏瘦,麵色微顯灰暗,普一進門,男子似乎懼於大廳裏的沉然氣氛,腳似乎不自覺的抖了下,但隨即似乎想到什麼,麵色傾刻淡定,而後,掃了眼大廳中人,目光最後落在冷言諾麵上,撲通一聲對著冷言諾一跪。

大廳中人麵色一震,自古男子膝下有黃金,這是……

卻見冷言諾大大然受著男子這一跪,麵色態然,無慌無急,始終保持著得體而謙柔的微笑。

“在下秦言,今日,也豁出去了,言諾,縱然你想嫁入璃王府飛上枝頭做鳳凰,也不該如此背棄我,你可知這些日子裏,我思你想你,夜夜不能寐…。”男子一跪之後抬頭,語氣流暢而憾婉心傷,話到最後,麵色越加悲涼,更襯得人似情傷自憐如枯葉。

“你亂說什麼?堂堂璃王妃豈是你可隨意汙蔑的。”冷言月怒從中來,突然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身對著秦言急言斥聲。

誰知剛站起身便覺得袖子被人一拉,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生母示意稍安勿躁的眼神,慌才明白,自己太急躁了,隨即又立馬道,“這是丞相府,你膽大包天了。”

一句話輕易便讓人覺得冷言月是覺得此人說這話傷了丞相府的臉麵。

而隻有柳氏卻還是深深的看了眼冷言月。

“小人沒有說謊,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汙蔑人啊,隻是小人實在不忍被人欺騙感情…。”秦言說著,抬起頭,直直看著冷言諾,“諾兒,你忘了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嗎?近一月前你初到京城,那一日於馬車中看一眼,從此你我一見鍾情,而後,我夜夜守在丞相府後院,你半夜與我相會……”

此言出,整個廳內嘩然。

而在冷言諾聽到那名“諾兒”時,眸光泛冷。

而一旁的慕容晟睿此刻眼底幽光卻是深了又深,他剛剛叫什麼?諾兒?

一見鍾情?冷言諾似乎笑了下,拜托,要陷害也請找個氣色精盛的好吧,這麼個一看就是混跡賭場的貨,真是侮辱我的智商。

冷言諾麵色不變,因情緒感染指尖上的動作極其輕微,可是卻被正握住她手指的慕容晟睿捕捉無疑。

“諾兒覺得本王如何?”慕容晟睿突然微微傾身,聲音極低開口。

在外人看來卻隻覺是璃王似乎在顧全麵子而低聲詢問冷言諾。

冷言諾麵不紅,氣不喘,微微低頭,眼角飄過一抹餘光,請不要這麼自戀。

大廳裏此時氣氛因為男子所言陷入一陣冷慌靜滯,眾人低聲驚詫後紛紛看著冷言諾言與慕容晟睿,見雙方神態動作沒有任何情緒,暗道這璃王定然是對璃王妃生了嫌隙了。

如果說剛才之言還有轉機,如此一說,豈不就是說這男子與璃王妃曾有苟且,於是有些人開始腦補繪聲繪聲的千金小姐初入京與男子一見鍾情,於是夜夜相會之景。

“言諾,這是怎麼回事?”冷丞相急聲厲口,滿是責問。此時早已忘了冷言諾此時此刻已是璃王妃。

“這男女相悅本是好事,可是你怎麼…。就算皇上賜了婚,你要是說明情況,你爹定然也會想法子的啊…哎,始亂終棄,這,可怎麼是好…”柳氏一語三斷,曲曲回揚,一段話便將還未解釋說明的事情,拍板定釘了。

仿佛,這三小姐就是與男子私定終身,而後想要嫁入璃王府,妄求攀龍附鳳,便始亂終棄。

站在冷言諾身後的香葉見此等情形,麵色是顯見的擔憂。這樁陷害實在太到位,太毒辣,眼見小姐已成了王妃,此時再來敗壞小姐名聲,如果定論了些事,丞相府最多擔一個教養不責的議論,璃王最多休妻。

可是小姐將自此永遠無法翻身,背著一個攀權附貴,始亂終棄,私相授受的罪名。

香葉遂偏過頭看向寒霜,卻見對方麵色如常,眼觀鼻鼻觀心,壓根沒把精神放在這事上。

遂偏下頭去看自家小姐,卻見自家小姐表麵無情無緒,實際上……她們離得近,自然看到桌下那輕微的動作。

“大娘說話真有意思,隻聽一個陌生男子的一麵之詞,便蓋棺定論,縱然官府審案還要三斷五查呢,大娘難道覺得自己比官衙審案的還要本事大些?”陷入眾矢之的的冷言諾突然放下茶杯,看著柳氏言笑淺兮。

柳氏聞言,接受到冷言諾遞過來的眼神,眼睛冷不丁的跳了跳,冷言諾的目光就像冰針似的含著笑直直的射來,竟令她有種如芒在背之感。

這還是那個溫順懦弱的冷言諾嗎?腦中突然閃過那日她立於大廳中冰冷吐語的模樣,柳氏心下猶自道,那不過是兔子被逼極了而已,不過是從小不得父親寵愛,發泄一下怨氣的女兒而已,不過是如今攀上了璃王,突然一下子躍升興奮過頭了而已。

“是啊,嫂嫂可莫偏聽旁言啊,一向精明的你為何此次如此急行斷言呢。”開口的是冷靖風的三姨太,一向最是見不得柳氏那外表一幅雍容大度內裏心思詭秘表裏不一的模樣。

“你…。”柳氏今日本來隻是借著璃王回門的借口順便邀請冷靖風與其正妻過來,倒沒想到二姨娘也來了,就連這與她不對盤的三姨娘竟然也跟了過來,眼下也不好與她駁論。

冷言諾看著這一幕,慢慢站起身,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忽而一笑,“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此生跪天跪地跪父母,公子可當真是個人才。”語氣含著淡淡的嘲諷。

聞言,男子心猛的一顫,麵色閃過不自然。

“不過,無妨,本王妃還是受得起你一跪的。”冷言諾嘲諷之意十足。

男子抬起頭,看了眼冷言諾,目光剛剛掠上冷言諾的裙角,便感覺一道風自冷言諾旁邊向自己掃來,使得眼睛澀痛一下,眨了眨眼睛,再抬頭,隻見一墨色衣角,又不敢四下張望,平衡心情,隨即笑道,“對深愛的女子下跪是基於本心,諾兒,你這是還在關心我嗎?”

聽到這聲諾兒,冷言諾下意識的直皺眉,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麵前男子,“你說我初入京城時,那一日於馬車中看一眼,從此你我一見鍾情,而後,我夜夜守在丞相府後院,你半夜與我相會?”

“是啊。”男子茫然點頭。

“你說我們曾經山盟海誓?”冷言諾追問。

“嗯。”男子點頭。

冷言諾繼續開口,“一見鍾情,記憶必是深刻?”

“當然。”男子依舊點頭,覺得這小姐莫不是傻了,如此好拿捏。

冷言諾一笑,不慍不惱,“那公子可還記得,那日本妃穿的是何顏色衣裳?”

“啊?這…。”男子微微張大嘴,而後道,定然這璃王妃也不知道自己當日穿何色衣裳的,隻不過想就此推脫,遂開口道,“是粉色的,還繡著極好看的牡丹花。”

冷言諾微微一笑,身後的寒霜微微搖搖頭,這才慢悠著開口,“小姐最討厭牡丹,嫌其太過嬌豔,最不喜粉色衣衫,嫌太過紅嫩。”語調不大不小,卻落在大廳中人耳裏。

“連我這才跟在身邊一月的丫頭都知道本妃討厭什麼,喜歡什麼,公子如此愛我,甚至以自殺相脅見我一麵,怎麼如此不關心我的喜好?”冷言諾一幅好奇不解的看著男子。

大廳裏的人紛紛凝過神來,是啊,連對方的喜好都不知,還說什麼深深相愛,這些人中尤其是婦人,平日裏別的事不多,都是從宅院裏深深鬥過來的,見此情形,心下已自有疑度。

聽著冷言諾的話,男子麵色微微一變,高挺的鼻梁微微聳了聳,隨即眼睛一眯,“諾兒,你這是果真一點都不再顧念我們之間的情義了嗎。”將一幅被始亂終棄的模樣扮演得入木三分,博人淚眶。

果真是個聰明的,這柳氏倒是會找人,冷言諾看了眼男子,心下腹語,不過嘛,還是笨了些。

周圍眾人聞言心思又轉了回來,一下子看向冷言諾的目光倏的冷了幾分,甚至帶著些許鄙夷。

一旁的慕容晟睿卻是徑自喝著茶,麵上無任何表情,一幅置身事外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