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三軍聯係檢修的師傅很快換好了托輥,皮帶在一陣轟鳴聲中又正常運轉了起來,上午班在有驚無險中結束了,接下來的打掃衛生是一項很強的體力活,要用水管進行水衝洗,水的壓力很大,長十幾米、盤起來直徑四、五米的粗水管,光拿一下也很吃力,還要抬起來用力壓住出水口,借水壓把地麵的煤粉、碎煤塊衝走,顧晟玉衝洗了不到十分鍾,胳膊就酸軟無力了,她看菊姐熟練地*作著,心裏有點不服輸,但是手不聽使喚,胳膊一軟,水管破裂處的水噴了出來,腿上、鞋子裏全進了水。

汗水和煤泥覆蓋了她俊美的臉龐,現在身上又被水管裏處理過的工業廢水淋了一身,整個人狼狽不堪。

苑三軍幾次過來要幫她,都被她倔強地拒絕了,顧晟玉和菊姐幾乎是同時完成了皮帶通廊的衛生處理,她渾身濕透地走出通廊,外麵冷風一吹,嘴唇都冷得發紫了。

她們回到更衣室的時候,大家正在吃飯,杜桂花拿著盒飯湊到菊姐的身邊,神神秘秘地問菊姐:“怎麼這麼快就處理完了?是不是班長又幫你們了?今天好像該他到#8皮帶。”菊姐衝顧晟玉的方向努了努嘴:“全是她自己幹的,誰也沒幫上忙,你看,渾身全濕了。”

杜桂花看著和劉姐默默吃飯的顧晟玉,不解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幾天顧晟玉還沒有學會*作水管,每天都是渾身濕透地從崗位上下來,眼下11月份的天氣,濕透的衣服再經過寒風一吹,要在平常她早感冒了,現在經過崗位上的體力鍛煉,竟然沒什麼事情。每次渾身冰涼的時候,她就到澡堂子徹底洗個熱水澡,然後輕輕鬆鬆地下班。

通過在崗位上的磨練,同事們對她的各種好奇與猜疑也漸漸過去了,顧晟玉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輸煤女工,大家能幹的工作她也都能幹,而且從不偷懶,她的領導能力也逐漸顯露了出來,姐妹們有什麼困惑、矛盾,她都能及時化解,這幫姐妹習慣了簡單思維,有這麼一個工作中的主心骨,她們協調一些事情也相對省心,所以對顧晟玉越來越尊重。

賈璞這段時間卻是忙得焦頭爛額,到年底,鐵路工程上的各種賬務也要結算,要錢的人排著隊等他,他一天奔波於阿蘭希酒店和口岸的鐵路工地,工程上的三角債一直是大衛集團的老問題,這幾天T市的風投公司總經理徐亮也在和他協調進口采礦設備年底結算的問題,所以賈璞和顧晟玉見麵的時間很少,每天隻能互相發送信息問候一下。

賈璞為了安靜,鐵路工程的賬目結算地點就定在了顧晟玉的蒙古包度假村,這裏雖然冷了點,但是因為有顧晟玉的氣息,他每天都在和顧晟玉在短信裏交流著草原上話題。

和賈璞做結算的公司為了協調方便,也住在了這裏,整個度假村在淡季反而熱鬧了起來。

徐亮和賈璞的蒙古包緊挨著,自從徐亮昨天在賈璞的手機保護屏上發現了顧晟玉和賈璞焰火背景的親密合影後,心裏就開始很不平靜,他怎麼也想不出顧晟玉和賈璞怎麼有機會走在了一起。

因為度假村所處的地方離市區還有十來公裏,徐亮和賈璞還有幾個公司的老總每天就在度假村用早餐,所以這幾天徐亮見到賈璞的時候覺得很尷尬。

而在餐廳吃飯的另一個人也覺得很尷尬,那就是阿蘭希的客務總監小高,他從阿蘭希酒店請了假回去探望母親,見到圖雅回了度假村,帶著對顧晟玉的思念,他也經常來度假村看看。

看到賈璞在這裏,小高隻好上前打招呼,賈璞問了小高母親的病情後,決定親自去探望老人家,小高隻好把他帶到了山腳下的念佛堂,陳阿姨正躺在床上休息,一個清瘦的老人在輪椅上閉目養神,還有兩個阿姨在陪著他們。

小高給他們一一做了介紹,輪椅上的老人聽到賈璞是大衛集團的未來繼承人,立即睜開了眼睛,他仔細端詳著賈璞,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嘴裏一個勁地念叨:“太像了!太像了!”

陳阿姨做完心髒支架手術不久,她大概是因為小高在阿蘭希酒店的事情受到了驚嚇和勞累,回來後心髒病一直不見好,醫生檢查後建議立即手術,阿姨剛開始還不同意,最後在小高的一再要求下才做了手術,現在已經大見好轉了。

賈璞見陳阿姨這樣,還有輪椅上的老人要照料,所以就讓小高多陪陪他們,暫時不要考慮酒店的事情。

小高也因為賈璞和顧晟玉的事情,覺得在阿蘭希很尷尬,他借這個機會和賈璞要求留在這裏陪母親一段時間,暫時辭去阿蘭希酒店客務總監的職務。賈璞見小高去意已決,就建議小高先考慮好了再說。

念佛堂的兩個阿姨給他們做了可口的素餐,賈璞對阿姨們的手藝讚不絕口,他和兩個阿姨談到了母親也信仰佛教,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他從小就受到母親素食的影響,所以很喜歡阿姨們做的飯。兩個阿姨聽了也非常高興,一個勁地要賈璞多吃點。

小高在一口一口地喂包老師吃飯,賈璞看在眼裏,心裏對這個年輕人更多了一份好感。

包老師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賈璞,放佛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這讓賈璞感覺很疑惑。

這個時候何敏來電話,告訴賈璞有兩個簽字手續要辦,賈璞才告別了小高,開車回到度假村。

中間鳳展打來兩個電話,賈璞聽了鳳展的彙報,就讓她自行安排去了。

阿蘭希酒店一直依賴鳳展管理,鳳展知道賈璞和顧晟玉的關係後,對顧晟玉返回電力公司的決定很是反對,經過鳳展的調整,阿蘭希酒店經顧晟玉挑選、培訓過的優秀管理人員都到了酒店的關鍵崗位上,大家的專業能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這個時候酒店運作也穩定下來了,大家越來越懷念與顧晟玉在一起的日子。

有幾個管理人員打聽到了顧晟玉現在的一些狀況,大家一聽她受了那麼多苦,都很惋惜,幾次與鳳展商量讓顧晟玉重新回來管理酒店,鳳展也和賈璞多次提出過這個事情,賈璞都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鳳展看到自己培養出來的精英被埋沒在輸煤車間,而顧晟玉全力擔保回去的那些電力職工都像沒事兒人似的,對她的付出沒有一點感恩,心裏早就不平衡了,現在賈璞這麼忙,也沒時間考慮顧晟玉的事情,正好酒店現在的管理人員都很想念也很惋惜她,所以和大家商量後,準備請顧晟玉回來。

鳳展在顧晟玉回去的這段時間裏,也多次打電話詢問情況,動員她回來,無奈顧晟玉一直沒有同意。

現在鳳展決定來一個影響力較大的活動,她讓幾個部門經理做好條幅,明天就到顧晟玉工作的地方等候,幾個人聽了後高興地去安排了。

第二天一大早,顧晟玉紮了個利索的馬尾辮,穿一件稍厚的駝色戎線衣,正和劉姐幾個女工在更衣室嘻嘻哈哈談論著減肥的問題,香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還有條幅呢!找顧晟玉的!”

顧晟玉看香姐著急的樣子,耐心地一句一句問清楚了狀況,原來是有人拿著條幅,好像是示威,是針對顧晟玉的。

顧晟玉一邊聽一邊納悶,她已經走到事業的穀底了,還會得罪誰呢?管他呢,先換好衣服再說。

在姐妹們的催促下,顧晟玉換好了工作服,穿上了高腰雨鞋,走到更衣室樓門外看情況。

隻見鳳展和以前前廳部幾個得力助手一行十來個人,舉著一副“強烈要求顧總回歸阿蘭希”的紅色條幅,齊刷刷地站了一排,擋住了顧晟玉他們的去路。

顧晟玉在這個環境裏重逢昔日的同事,想起了她們曾經並肩作戰的一幕幕情景,心裏一熱,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鳳展幾個一看顧晟玉的打扮,一個個也都是滿含熱淚。

鳳展責怪地說:“何苦呢?你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前途?”以前前廳部的幾個女孩子握著顧晟玉已經粗糙的手,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現在已經是前廳部經理的雅蘭說:“你和鳳總不是還想成立一個酒店管理集團嗎!現在我們幾個都有了鍛煉的機會,你卻躲在這裏受苦,你的理想哪裏去了?你常常給我們建立目標,你的人生目標哪裏去了?”

鳳展一看顧晟玉這身打扮,眼神立即嚴厲了起來:“這幫瞎了眼的狗東西,還真的讓你去崗位幹活啊?你看看你!整天和一幫工人們混在一起,就為了那幫人,你一個人在這裏受刑,你值得嗎?”

顧晟玉這時候情緒已漸漸平靜,她對大家笑了笑,收起條幅,把姐妹們帶到了更衣室。

大家一看這麼簡陋零亂的更衣室,衣架上搭滿了女工們洗完的工作服,凳子上煤粉斑斑,大家站在那裏,都沒個落座的地方,更是唏噓不已,強烈要求顧晟玉重新回到阿蘭希酒店。

鳳展一個勁地說:“你看看,你到底圖的是哪一樣呢?工資這麼低,環境這麼差,要說有發展也行,就你們這裏能發展個什麼樣子?趕緊辭職,一起去完成我們的夢想,現在我們有這麼好的機會,人的一生中能抓住這麼一兩次機會也足夠了,你還猶豫什麼!”

顧晟玉幽幽地說:“我也不知道到底圖什麼,就是覺得應該這樣,也能為回來的這幫人做點什麼。”

現在是營銷部經理的金瑤反應最快:“我們也需要你為我們去犧牲,不要忘記了,我們也是你手下、是阿蘭希的一部分!”

“是啊是啊,不僅僅電力職工是你的家人,我們也是啊!你更得考慮我們的前途啊!”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糾纏著。

鳳展把顧晟玉拉到門外,低聲說:“賈璞也需要你回去啊,現在他這麼忙,根本顧不上好好管理酒店,再說你現在做一個小工人,將來賈錫正會讓一個小工人做賈氏家族的兒媳婦嗎?”

顧晟玉狡黠地看著鳳展:“不是賈璞讓你來做說客的吧?”

鳳展連忙否認。

顧晟玉看大家還是一個勁地要求她回去,隻好先來個緩兵之計,就答應讓鳳展先籌備酒店管理集團,等一年以後她肯定會到管理集團和大家一起工作,阿蘭希暫時不能回去,因為答應好電力公司要在208輸煤上運行的事情,怎麼也得過一年半載大家適應的差不多了再說。不過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學習提高一下。

“你當時又沒給他們承諾在這裏工作到什麼時間,反正你的承諾兌現了,以後的路莫非你也要這樣走嗎?”金瑤還是為顧晟玉報不平。

“給我一年時間,我一定會和大家一起合作的。”大家看顧晟玉給了這樣一個答複,雖說不太滿意,但心裏還是有了希望,所以就和鳳展一行籌備管理集團的事情去了。

顧晟玉送走他們後,直接上崗位工作,她今天的崗位在#6皮帶,到目前,208輸煤所有的皮帶崗位她都去過了,#6皮帶工作量大,有三個人值班,她上來後,其他兩個女工就開始問顧晟玉怎麼回事,顧晟玉略微解釋了一下,兩個女工姐妹看著顧晟玉又是羨慕又是惋惜。一再勸說她要早點脫離苦海。

顧晟玉心裏其實很喜歡輸煤的工作,在這裏頭腦很放鬆,簡單又快樂,這裏的人也樸實,姐妹們大多數都已經和她成為知心朋友了。

這個請願事件不知道什麼時候傳到了公司張書記那裏,自從來到輸煤後,張書記經常打電話詢問顧晟玉的情況,顧晟玉總是說一切都很好,今天張書記在電話裏的聲音很是抱歉:“這四個多月辛苦你了,眼下快春節了,等春節過後,你來我這裏工作吧,剛好有個同事休產假了,你接替她的工作。”

顧晟玉委婉地謝絕了張書記的好意,她告訴張書記,輸煤的人很樸實,她在這裏很開心。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春節就要到了,顧晟玉看媽媽忙裏忙外準備過節的東西,她在休息班的時候就幫媽媽做些家務,媽媽現在很幸福,以前一整天都見不到女兒,現在可好了,每天都能見到女兒,還能天天給她做飯吃。

做母親真的不求兒女有多大的事業,就這麼平平安安的,反而心裏很踏實,有時候娘倆也談論圖雅的事情,顧媽媽借機勸導顧晟玉凡事小心為妙。

圖雅在顧晟玉到208輸煤皮帶的時候,就回到了度假村,因為在阿蘭希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想換一下環境,所以就決定再回到度假村幫顧晟玉打理那裏的生意。

這幾天圖雅老給顧晟玉打電話,聲音很是驚喜,有一天她終於憋不住了,她神秘地問顧晟玉:“姐,你猜我在度假村看到誰了?”

在顧晟玉的追問下,才知道是遇到小高了,圖雅興奮地說:“小高的母親身體有些不舒服,他這段時間請假在家,他竟然答應我的要求管理咱們的度假村!”

顧晟玉心裏也很高興,她在電話裏笑著對圖雅說:“好事啊!不過度假村可沒有阿蘭希酒店的薪酬高哦!”

聽到小高的消息,顧晟玉才知道很長時間沒有和阿蘭希酒店的人聯係了,不過小高在度假村也好,將來成立了管理集團,小高這樣的人才是不可多得的。

今天顧晟玉是前夜班,她和劉姐在路邊冷嗬嗬地等著班車,司機也怕冷,看到沒人的時候就把車門關上了,劉姐先上了車,顧晟玉隨後就跟著上,正好趕上司機關門,顧晟玉的手被夾在了車門中間,司機聽到劉姐的尖叫聲趕緊開了門,這時候顧晟玉的中指和食指已經被夾破了皮,疼得她一路上呲牙咧嘴的。

到了車間的時候,看到大家一箱子一箱子地拿著什麼,走近一看,原來是工人們春節分福利了,顧晟玉她們換好衣服後,每人也分到了一大箱子臍橙,顧晟玉合計著怎麼把這些大箱子搬到運行班車上,幾個姐妹看她擔心,都哈哈大笑起來:“別擔心拿不回去,再多一些也沒問題!”顧晟玉想起來在輸煤車間,女工們一個個都是大力士,她也和大家哈哈哈笑了起來。

到下班的時候,她的這箱橙子還是姐妹們幫忙搬到車上的,大家上車後,後排座位上齊齊地碼滿了紙箱子,顧晟玉和劉姐幫大家堆放整齊後,就在後門附近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一車人在座位上昏昏地睡著了,過了幾個站點後,突然聽得“砰”一聲巨響,劉姐睜開眼睛,隻見車廂通廊上上倒了好幾個人,坐在身邊的顧晟玉也不見了,她恍惚中看見顧晟玉倒在車門的扶手邊,後大座上好幾個紙箱子壓在了她的身上,劉姐潛意識地使勁搬開顧晟玉身上的紙箱子,有幾個人清醒了也過來幫忙,他們把顧晟玉扶起來,隻見血從她的頭上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人已經昏迷不醒。

這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原來剛才班車和一輛拉煤車撞了,後麵還有幾個人大概有胳膊骨折的、鎖骨骨折的,就在大家亂作一團的時候,120救護車來了,他們把車上的傷員送到了醫院。

劉姐一直陪著顧晟玉,她一個勁地求醫生想辦法救救顧晟玉,醫生忙著給顧晟玉的頭部做檢查,也顧不上搭理苦苦哀求的劉姐。

208電廠來了幾個領導,他們詢問了傷員的傷勢,目前除了顧晟玉昏迷不醒,其他人都清醒,他們電話通知了病人們的家屬,大家一起想辦法進行救治。

顧晟玉的父母半夜被電話叫醒,一聽寶貝女兒出了車禍,老兩口心都疼碎了,等他們慌忙趕到醫院的時候,208的領導們正在安慰受傷的員工,顧晟玉的父母看見自己的女兒躺在床上,連忙到床前呼喊,顧晟玉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裏,任誰喊也沒見清醒過來。

醫生說她的頭部受了重創,需要立即手術。

在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後,顧晟玉被推進了手術室,領導們陪著傷心不已的父母等候在手術室外麵,天亮的時候,醫生們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大家緊張地圍上去詢問情況,醫生說:“頭部的創傷已經過手術處理,但是病人可能短時間不能清醒過來,需要大家好好配合治療。”

208電廠的領導陪顧晟玉的父母安頓好病人後,就告辭走了,老兩口擔憂地看著沉睡中的女兒,怎麼也想不到昨天還好端端的,今天一下子就成了這樣。

顧晟玉在醫院已經三天了,還是一直昏迷不醒,在特護病房外,醫生正在向她的父母介紹病人的情況,病人的生命體征基本穩定,今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進行治療,這個時候顧媽媽的手機響了,是圖雅打來的電話,老兩口一看是圖雅,就一邊哭一邊告訴了圖雅顧晟玉的情況。

圖雅一聽姐姐出了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找到賈璞,賈璞這個時候正在和幾個老總吃早餐,徐亮也在座,圖雅急慌慌地跑到賈璞麵前說:“顧晟玉出車禍了,在醫院裏昏迷不醒。”賈璞和徐亮一聽,大腦裏轟的一聲。何敏一看賈璞的表情,就立即安排司機,問清了醫院的地點,立即飛奔而去。

徐亮看賈璞走了,隨後也開車向H市馳去。

圖雅看到這兩個人不管自己就跑了,心下正在著急,正好小高過來了,圖雅把顧晟玉的情況告訴了小高,小高一聽,臉上的表情比之前那兩個人還焦急,他打了兩個電話安排好了母親和包老師,就開著車帶上圖雅也向H市飛馳而去。

在H市第一醫院的腦外科病房裏,顧晟玉靜靜地躺著,仿佛是在做一個長長的夢,顧晟玉的父母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208電廠的領導們來看望因車禍受傷的工人們,有幾個傷勢不太嚴重的工人陪著領導們也來到了顧晟玉的病房,他們從醫生那裏也得知了顧晟玉的情況,大家都為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遭受的磨難唏噓不已。

208輸煤車間的姐妹們也來看望她了,她們在這次車禍中隻是受了點輕傷,大家嘰嘰喳喳地和領導們講起了車禍發生時的情況,顧晟玉的父母聽得更是心驚肉跳。

這個時候有個帥氣的年輕人一臉焦急地走了進來,顧晟玉的父母上前招呼,賈璞向兩位老人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玉兒的男朋友賈璞,以前還沒來得及見兩位老人家。”然後就坐在顧晟玉身邊,抓著顧晟玉的手,好像周圍的世界與他們完全隔絕了。

大家一看這麼優秀的小夥子,想到顧晟玉可能因此長睡不醒,又開始惋惜起來。

輸煤車間幾個姐妹看到小顧有這麼帥氣的男朋友,都擔心他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對顧晟玉,她們感慨地講著顧晟玉在輸煤車間給姐妹們帶來的改變,講著顧晟玉的才華、能力、善良和寬容帶給她們的感動。

領導們早就知道顧晟玉的情況,現在聽輸煤車間的人一講,對這個女孩子更是敬佩不已。

賈璞輕輕地撫摸著顧晟玉的臉龐,他的心完全融入他們過去一幕幕甜蜜的情景,周圍的人講了什麼他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用自己的體溫和氣息給顧晟玉傳遞著內心的焦急和盼望。

大家一看賈璞的情形,安慰了他們一會兒,就離開了病房。

這個時候徐亮和幾個同學結伴來看望顧晟玉,兩位老人介紹賈璞是顧晟玉的男朋友,幾個同學一起把視線轉向徐亮,徐亮向賈璞點了點頭,跟同學們解釋他和賈璞早就認識,他們有一個合作項目,今天還在一起用早餐,同時聽到了顧晟玉的事情。

賈璞和他們打過招呼後,一直沒有離開顧晟玉的床前,徐亮看著他對顧晟玉親昵的動作,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臉上的表情也陰晴不定。

幾個同學看徐亮的情緒有點不穩定,安慰了顧媽媽,就告辭出了顧晟玉的病房。

在路上,大家一起批評徐亮:“怎麼會把顧晟玉男朋友的人選換成了別人?”

徐亮無奈地說:“我一直沒有放棄,到現在我覺得自己還是她男朋友,這個賈璞是怎麼冒出來的,我還真的不知道。”

“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韓雪擔心地問。

“現在顧晟玉這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如果一輩子不清醒,我就不相信那小子會等一輩子,而我,會等她一輩子。”徐亮堅定地說。

平平最理解徐亮:“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明明愛著顧晟玉,卻不把這份愛早早給了她,你知道女孩子的等待也是有期限的,像顧晟玉那種高傲的個性,又不會主動追求你,她最後選擇放棄一點都不奇怪。”

“每個人都有個性上的缺點,我清楚自己的感覺,卻忽略了她的感覺,這麼多年,我每天都在想她,但是作為男人,我必須拚搏,我必須給她一個安全的港灣。”

“你現在什麼都有了,可是那個港灣給了她了嗎?”韓雪一針見血地說。

徐亮經過最近幾次的相處,和大家已經很熟悉了,他坦誠地說:“我總覺得要征服顧晟玉那種個性的女孩子,要非常優秀、非常強大、非常有內涵才行,雖然我很努力,但是有時候對自己也不是很自信,所以和她的事情一拖就這麼多年。”

一直沒有說話的靈兒幽幽地說:“你總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總是覺得自己要如何如何,你知道女孩子是怎麼想的嗎?隻要是女人,對感情的要求到最後隻有踏實穩定這麼一點,如果沒有這個基礎,就算這個男人再優秀,她都不會開心。”

靈兒的話讓大家都沉浸在對各自人生的思考中。

在顧晟玉的病房,賈璞一邊勸說暗自垂淚的兩位老人,一邊給顧晟玉用濕毛巾輕輕擦洗臉部和手臂,這幕情景被剛進門的圖雅和小高看到,圖雅抓著姐姐的手就開始哭泣:“都是我不好,讓你受這麼多苦,現在好不容易熬出來了,你卻成了這樣,姐,你一定要挺住啊,現在賈總就在你身邊,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圖雅的一番話把小高和賈璞兩個男人都難過得快掉眼淚了,小高看著心愛的總經理由白領變成了工人,現在又變成了植物人,他也不管賈璞在跟前,上前抓著顧晟玉的手,難過地說:“圖雅都和我說了你準備成立飯店管理集團,那你就快醒過來啊,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醒過來,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

兩位老人看著這幾個年輕人,心裏想著寶貝女兒和他們一樣樣鮮活的生命,萬一醒不過來,這輩子讓他們老兩口可怎麼活下去,想到這裏,早已經泣不成聲。

賈璞看兩位老人如此傷心,他安頓圖雅帶老人回家休息,自己在這裏陪顧晟玉,兩位老人在圖雅和賈璞的勸說下先回家休息了,小高留下來陪著賈璞。

賈璞這時候反而安慰小高:“別擔心,她就是一輩子醒不過來,我也會陪著她。”

“她能遇到你這樣的人,真的很幸福,我也為她感到幸福。”

小高坦誠地說。

賈璞對小高的人品一直很敬重,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他們是情敵,但是賈璞從來沒有排斥過小高,所以在阿蘭希酒店也一直放手讓小高去管理,小高因為自己的暗戀失敗,曾經消沉了一陣子,現在兩個男人因為顧晟玉的病情,距離反而更近了。

看到大家都走了,兩人找醫生再次詳細了解了情況,賈璞又打電話給北京的大夫朋友,說明了顧晟玉的情況,朋友考慮到顧晟玉剛做完手術,再說H市的第一醫院醫生資質也很好,就讓他先把顧晟玉的CT片子寄過去,找專家分析了再說。

他們把事情安頓好後,已經是下午3點了,到現在兩人還沒吃午飯,賈璞讓小高留在病房,他出去買了點便當回來,兩人就在病房吃了點東西。

到晚上的時候,顧晟玉的父母和圖雅都過來了,順便帶來了做好的晚飯。

賈璞堅持要陪顧晟玉,兩位老人看他忙了一天,有點不忍心,小高建議輪流值班,賈璞陪晚上,小高和圖雅陪白天,怕兩位老人身體受不了,就讓他們白天的時候過來看看。

賈璞看小高安排了,就同意這樣值班,賈璞要三天之內白天晚上一直陪著,大家看他這麼堅持,隻好聽他的了。

賈璞怕手機吵到顧晟玉,將工作安頓了何敏和鳳展後,三天不眠不休地陪著顧晟玉。他怕顧晟玉躺久了會累,一會幫她輕輕地按摩,一會又舒展一下她的背部,幾個護士剛開始還不放心一個大男人會不會照顧病人,現在看來,護士的工作都被他做了,還很專業呢!

20歲的小護士小王看到賈璞這樣關心顧晟玉,羨慕地說:“我要是顧晟玉,就算在這裏躺一輩子也值得!”

“呸、呸、呸!烏鴉嘴!我要是顧晟玉,就趕緊地醒過來,和心愛的人開開心心過好下輩子!”護士小田反駁道。

“不過顧晟玉真的很漂亮,睡在那裏,就像個純潔的睡美人!男朋友就這樣看著她也夠幸福的了!”另一個小姑娘說。

幾個人正在一邊幹活一邊議論,護士長走過來了:“好好幹活,不要隨意談論病人!”隨後又自言自語似地說:“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天長地久,你們還見得少嗎?”

護士長處了5年的男朋友就是因為她工作太忙提出分手了,所以護士長後來就對男人失去了信心,到現在仍然是單身一人,大家看她這樣說,吐了吐吐舌頭,都不做聲了。

在這三天裏,賈璞把北京的朋友和專家都請到了第一醫院,專家們與醫院的大夫溝通後,看顧晟玉的情況比較穩定,不建議轉到北京,像這樣腦部受創昏迷不醒的情況,有很多不確定因素,有的人過一段時間把淤血消化掉會醒過來,有的人需要重新做手術,有的人可能會一直睡下去,顧晟玉也有醒來的可能,需要大家耐心護理。

賈錫正三天沒有賈璞的消息,他打電話問老何,老何說一個朋友病了,賈璞到醫院去看望。

一周過去了,賈璞還是沒有和賈錫正聯係,明天大衛集團蒙古項目部在H市開年底總結會議,賈璞作為項目部的負責人是必須要出席的,老何這幾天著急得一個勁地催賈璞準備,賈璞剛開始還接電話,後來幹脆關機了。

現在賈錫正已經來到H市,老何一看也瞞不住,直接到醫院去見賈璞,在看到賈璞的一霎那,老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賈璞滿臉胡子拉碴,整個人疲憊不堪,哪裏還有大衛集團未來繼承人的形象!

小高在阿蘭希酒店見過老何,他一看老何這麼急來找賈璞,知道有要緊事,就和賈璞商量醫院有他和圖雅在就行,讓賈璞先回去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賈璞被老何連勸帶拉地帶回了酒店,一到大堂,正好和賈錫正走了個對麵,賈錫正一看賈璞的形象,正要大發雷霆,老何示意了一下賈璞,賈璞打了個招呼就被老何帶到了客房,等賈錫正來到客房的時候,賈璞已經和衣躺在床上睡著了,老何才慢慢地解釋賈璞是因為顧晟玉出了車禍才差點耽誤工作的事情,又把顧晟玉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下。賈錫正沉吟了半天,說了一句:“不像話!”就出了賈璞的房間。

賈璞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7點才被老何叫醒,一睜眼他先打電話問小高顧晟玉的情況,這才一邊洗澡一邊聽老何彙報會議安排。

所幸的是賈璞負責的項目部配套班子都很配合他,所以在工作上都盡心盡力,又有老何的日常打理,基礎工作都做得沒問題,眼下要解決的是幾個工程項目的年底結算問題,要債的人這幾天快把老何*瘋了,十幾個億的款項要在春節前結清,今年又購進了阿蘭希大酒店,銀行的貸款還沒到位,眼下資金周轉上出了困難。

大家一上午的會議焦點最後集中到了資金的問題上,幾項工程款的結算原因就是給工人開工資,現在拖欠工人工資的事情大家都比較謹慎,所以合作方拿這個理由來要錢,大衛集團怎麼也得有個解釋。

老何介紹了大衛集團蒙古項目的煤炭款項回收情況,就算煤款在春節前能順利結清,那麼至少還有2個億的資金缺口。

賈錫正看了看一直沉吟的賈璞,氣不打一處來,他讓賈璞在半個月內把2個億的資金解決了,否則哪裏也不能去。然後就宣布散會。

賈璞一看賈錫正走出了會議室,連房間也顧不上回,直接開車去了醫院,老何在後麵跟出來,看賈璞遠去的影子,愁得連連搖頭。

賈璞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徐亮和幾個同學也來看顧晟玉,徐亮聽小高說賈璞今天開會,一看賈璞進來,估計會議開完了,他惦記年底資金結算的問題,想開口問賈璞會議的決定,但是看到賈璞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顧晟玉身上,也就一直沒有說出口。

賈璞、小高和靈兒他們談論著顧晟玉的病情,徐亮自從來了病房一直沒有說話,他站在顧晟玉床前,拿出手機,輕輕給她讀著他曾經寫的小詩。

賈璞看到徐亮的動作,心裏隱隱有點不快,他起身走到徐亮身邊說:“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喚醒玉兒的,請你不要打擾她了。”

徐亮看賈璞和自己說話,他把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直接進入主題:“你們年終總結會議開完了吧?我們項目上的資金什麼時候能結算?”

賈璞一聽他和自己談生意上的事情,拿出便簽寫了個紙條,遞給徐亮:“你拿這個找何敏,他會和你結算的。”

隨後便是一個逐客的表情,幾個同學看見徐亮尷尬在那裏,也就連忙起身告辭了。

走出病房,大家對徐亮又是一通批評:“你在病房裏和他說這些幹嗎?”徐亮輕輕哼了一聲:“我就是看不慣他一副當家作主的樣子。”

韓雪立即回擊徐亮:“你早幹嘛去了?又不是沒給你機會!”

徐亮一副挑戰的神氣:“我以後會天天去看顧晟玉,有膽量和我公平競爭!”

大家看徐亮急了,也就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幾個人招呼徐亮吃飯去了。

小高通過和圖雅一周的接觸,現在更熟悉了,圖雅知道他的母親大病初愈,還需要人照顧,就催促小高先回家看看母親,順便打理度假村的生意,自己留下來繼續陪姐姐。

小高雖然很想留下,但是看到剛才賈璞和徐亮的情形,他覺得給顧晟玉打理好度假村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這幾天他和圖雅抽空幫兩位老人把家裏的事情打理好了,顧晟玉有賈璞和圖雅照顧,他也放心,所以就和賈璞告辭,當天回到了度假村。

鳳展在阿蘭希酒店的大堂遇到了電力公司的張書記,當她問道顧晟玉的情況時,才知道顧晟玉出了車禍,鳳展立即帶著阿蘭希酒店的中層管理人員一起來到了第一醫院,他們一進門就看見賈璞在給顧晟玉做按摩,幾個人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最近老見不到賈璞了。

大家問候了顧晟玉的病情後,鳳展幾個憤憤不平地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沒見她替換回去的那些人來看看她,她這到底圖什麼啊!”

“你們放心,我再也不會讓她受這些苦了,她在電力公司的心願已了,等她醒來後,我會讓她回到我們中間的。”

“那要是萬一醒不過來呢?”鳳展直人快語。

“那我就陪她一輩子,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她這麼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我一定會讓她醒來的。”

大家看賈璞這麼執著,心裏有惋惜,也有隱隱的擔憂,萬一顧晟玉醒不過來,賈錫正會讓賈璞這樣做嗎?

大家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賈錫正自從知道賈璞常住醫院陪著顧晟玉,公司的事情一點不管後,也是心急如焚,眼下馬上就是春節,資金的事情一直沒有著落,他今天約了老何,直奔醫院,說什麼也要把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拖回來繼續工作。

在醫院的病房,賈璞和徐亮在冷冷地對峙著,徐亮把一捧鮮花放在顧晟玉的床頭,賈璞冷淡地說、;“請你拿開,她不需要。”

徐亮高傲地說:“我們4年大學同學,我知道她需要什麼,反而是你,你才認識他幾天!”

“我們是相愛的,請你不要打擾我們!”賈璞毫不相讓。

“從同學的角度出發,我也有照顧她的義務。我會天天給她送花,天天給她寫詩!”徐亮也針鋒相對。

“請你出去!”賈璞生氣地說。

這一幕被剛進門的賈錫正和何敏碰了個正著,賈錫正一看兒子不僅不管公司的事情,還在這裏和人爭風吃醋,他氣得一個勁地哆嗦:“老何,你無論如何把他給我帶回去!這成什麼體統!”

賈璞在老何的勸說下回到了阿蘭希大酒店,徐亮看賈璞走後,也不管圖雅在旁邊,他跪倒顧晟玉的床前,哽咽著說:“晟玉,你快點醒來吧,以前是我錯了,但我一直是愛你的,相信我,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顧晟玉靜靜地睡著,任徐亮怎麼呼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圖雅在旁邊看著也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賈璞被賈錫正派了兩個人跟著,每到他要溜走的時候,兩位工作人員為難地說:“你如果真的走了,董事長就會把我們開除了,家裏人還等著我們過年,不能讓我們在春節期間失業吧?”

賈璞看他倆跟得這麼緊,他在酒店裏心急如焚,後天就是春節了,父親非要自己解決那兩個億的資金缺口,否則哪裏也不能去,他問了老何資金結算的情況,奇怪的是徐亮到現在也沒有和他們結算工程款,眼下正是春節,結賬的人每天擠滿了何敏的辦公室,何敏輾轉騰挪,卻還是捉襟見肘,現在徐亮不結賬,款項還不夠,如果再把徐亮的帳計劃進去,2個億也不夠。

這幾天賈璞一直在電話裏和圖雅聯係,詢問顧晟玉的情況,圖雅說姐姐還一直在沉睡,也沒什麼進展,電力公司的張書記來看過姐姐,公司給她安排了一個特護在照顧,讓賈璞放心。

徐亮這幾天照常來看顧晟玉,每天給她床頭換一束鮮花,每天給顧晟玉讀報紙、聊天,通過圖雅知道賈璞被賈錫正控製住了,覺得是上天給了自己和顧晟玉相處的機會。

顧媽媽看見賈璞不在了,又來了個徐亮,圖雅解釋說是姐姐的同學,老太太看徐亮對顧晟玉的態度,怎麼看也不像個普通同學。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顧媽媽很奇怪徐亮怎麼就不回家過年呢!現在圖雅也不回家,老太太今天非要圖雅也回家和父母過年去,圖雅擔心姐姐和姑媽,任家人怎麼勸說,還是強烈要求留在這裏。

大年三十的上午,何敏總算送走了結賬的人們,他托著疲憊的身體過來看賈璞,隻見賈璞兩眼通紅著,嘴上起了好幾個水泡,他立即責問陪同的兩個人:“你們是怎麼照顧賈總的?”兩個工作人員向何敏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何敏畢竟是看著賈璞長大的,他心疼賈璞,立即打電話給賈錫正,要賈錫正和賈璞回家過年。

賈錫正在電話裏告訴何敏,賈璞的母親和何敏的夫人今天結伴來阿蘭希酒店,今年就在這裏過年。

何敏聽賈錫正連自己的問題都安排好了,心裏一陣溫暖,他讓兩個工作人員回家過年去,如果有問題何敏一身承擔,兩個工作人員就這樣解除了對賈璞的監控。

賈璞一看何敏放走了兩人,擁抱了一下何敏轉身就走,他一邊走一邊給圖雅打電話,圖雅告訴姐姐的情況一切照舊,姑媽要陪姐姐過年,賈璞告訴圖雅自己馬上就到醫院。

顧媽媽看賈璞這麼憔悴,她讓賈璞先回家去,別讓父母著急,賈璞說什麼也不肯。

大年三十晚上,外麵爆竹聲不斷,一家人在醫院陪著顧晟玉,老爺子向賈璞講起了顧晟玉小時候的事情,丫頭從小就自強自立,而且重承諾、守信用,在她9歲的時候,答應給圖雅畫一個大熊貓,可是她的手在玩自行車的時候被夾傷了,她硬是忍者疼痛畫完了畫,圖雅那時候才5歲,非吵著姐姐要和畫上一樣樣的熊貓玩具,姐姐領她在大街上走了一圈也沒買著圖雅喜歡的熊貓,沒辦法,她自己又照著畫在白布上畫好圖案,親手給圖雅縫了一個大熊貓。

圖雅接著話題說:“那是我最喜歡的玩具,到現在還收藏在我的櫃子裏,不信你看照片。”說著圖雅打開手機,把她上學時候的照片給賈璞看,賈璞看到照片中圖雅的牆壁上掛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熊貓,做工還可以,真看不出是個9歲的小女孩做的。

圖雅神往地說:“從小我就特別佩服姐姐,她是那麼聰明,什麼事情隻要是她想做的,就一定能做成。”

賈璞聽完家人講的故事,深情地握著顧晟玉的手說:“玉兒,聽到了嗎,為了家人,為了我,你也一定要醒過來!”

一家人聽賈璞這樣說,又開始傷心起來,賈璞看看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就安排圖雅送兩位老人回去,自己和特護人員留下陪顧晟玉。

送走顧晟玉的家人後,賈璞坐在顧晟玉的床前,一邊給她按摩一邊和她講起了自己最近的心事,講著講著就在顧晟玉的胳膊旁邊睡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賈璞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弄醒了,他一看是小白兔,後來顧晟玉也給它起名字叫白兒,他回頭一看,一個清雅脫俗的夫人站在他身後,賈璞站起來,喊了聲“媽”就抱著夫人難過地流下了眼淚。

賈夫人原名叫包寶兒,賈錫正年輕的時候常常叫她“寶貝兒”,夫人後來皈依佛教,法名果安。

夫人一邊愛撫地拍著賈璞的背,一邊責怪地說:“不管怎麼樣,你該跟媽媽說一聲,昨天媽才從何敏和楊姐那裏知道這件事。”

“對不起,媽媽,我不想讓你為我太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賈璞向媽媽解釋說。

“是緣躲不掉。”媽媽關心地拿起顧晟玉的手,把白兒放到她的身邊,讓她感受白兒的溫度。

賈璞把媽媽安頓坐下了,慢慢講起了和顧晟玉認識的經過。媽媽看賈璞說完了,從包裏又拿出一個小包,是一尊木製的觀音雕像,賈璞記得這尊佛像在他記事的時候就有了,這個小包還是自己從老人院給媽媽拿回去的。

媽媽把佛像放在顧晟玉的床頭,對著佛像禱告了幾句,對賈璞說:“這尊佛像是你舅舅送給媽媽的,它保佑媽媽這麼多年,現在送給這個姑娘,希望她快快好起來。”

娘倆說著話的功夫小高來了,賈璞介紹小高給母親認識,小高問候了阿姨後,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了一個視頻文件,裏麵有圖雅父母對顧晟玉的問候,還有駿馬白兒的聲音,草原的風聲、歌聲,播放到陳阿姨和包老師祝福的時候,果安居士突然有點激動,她讓小高再回放一次包老師的片段,看了幾遍後,她喃喃地說“沒錯!肯定是他!”

賈璞奇怪地問媽媽:“他是包老師,顧晟玉的老師,腿出問題後,一直在念佛堂被小高的母親還有幾位居士照顧著,你認識嗎?”

“他是你舅舅,媽媽從18歲的時候離開了家,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想不到還能見到他!”果安居士含著淚說。

賈璞想起了上次包老師看自己的眼神,他也覺得事情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小高還告訴了他們個好消息,自從媽媽的病好轉後,包老師對媽媽更依戀了,春節前,小高已經讓兩位老人生活在一起,讓他們在精神上有個安慰,現在他們的狀況很好呢!

包老師如果真的是賈璞的舅舅,姐弟能重逢,一家人不定多高興呢!

小高還拿出幾瓶水對賈璞說:“這是我從念佛堂的後山發現的泉水,這水很奇怪,冬天也不結冰,附近的牧民說這水還能治療曬傷和皮膚病,我取了點樣子過來化驗,如果真的神奇,那我們度假村的水源就取這裏的,我們還可以把這個地方買下來,開發成度假村以外的旅遊景點。”

賈璞聽小高這樣說,也是非常高興,鼓勵他快快去辦理。

小高把電腦交給賈璞,就給圖雅打電話,圖雅這幾天聯係了自來水廠的同學,乘春節都放假,同學答應小小地以公濟私一下,幫兩人化驗泉水的成份,小高告別賈璞和果安居士,直接到顧晟玉家裏接圖雅去了。

徐亮照常拿著鮮花來看顧晟玉,一見賈璞在病房,還有一位夫人陪同,猜想應該是賈璞的家人,他原本以為賈璞的家人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現在看情景,家人沒有拗過賈璞,他一邊為顧晟玉高興,一邊又為自己傷感,他把鮮花放在顧晟玉的床頭,轉身對賈璞說;“今天大年初一,我不想和你吵架,等念完這首詩我就走。”

看賈璞不理他,徐亮徑自讀起詩來:“愛情也許在我的心裏還沒有完全消亡,但願它不會再打擾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地愛過你,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但願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人也會像我愛你一樣。”

“這是普希金的詩,《我曾經愛過你》。”果安居士微笑著對徐亮說。

徐亮禮貌地對阿姨點了點頭。

“看樣子你知難而退了?”賈璞在旁邊冷冷地打擊徐亮。

徐亮也回敬到:“我從來沒有退縮,也沒有放棄,現在還不是你我分勝負的時候。”說完走出了病房。

果安居士微笑著問兒子:“這就是你爸爸說的你爭風吃醋的對手?”

賈璞生氣地點了點頭。

果安居士拉著兒子的手,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顧晟玉盡快醒過來,媽媽理解你,你爸爸那裏的工作媽媽會給你去做的,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等小高回來你告訴他,媽媽一兩天安排個時間去他家看看。”

果安居士把白兒抱走了,留下賈璞一個人,他把小高電腦裏的視頻打開,一遍一遍地給顧晟玉播放著。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顧晟玉還在那裏沉沉地睡著,舅舅、舅媽帶著姥姥過來看她的時候,賈璞隻是感覺到她的手指動了動,後來帶小白兔來的時候,顧晟玉有眼淚留下來,這個發現讓他很興奮,今天他帶來了一枚鑽戒和一束鮮花,他把鑽戒輕輕地戴在顧晟玉的手上,握著他的手深情地說:“不管你聽到還是沒有聽到,我今天都要說,媽媽已經說服父親不再為難我們的事,你知道嗎,這件事多虧了舅舅,也就是你一直照顧的包老師,媽媽和爸爸相愛的時候,家裏也是很反對的,媽媽被姥姥姥爺關在家裏,是舅舅成全了他們,現在他們姐弟相認了,爸爸也知道我遺傳了媽媽的性格,所以不再阻攔,我今天正式向你求婚,我的家人已經同意我們的感情,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說完了,賈璞緊張地看著顧晟玉的表情,顧晟玉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賈璞看到她的眼珠在轉動,手指也輕微地動了一下。賈璞激動地說:“你如果同意我的求婚,就把手指輕輕動三下好嗎?”

賈璞等了一會,隻見顧晟玉戴著鑽戒的無名指真的微微地動了三下,賈璞喜極而泣,他一邊親吻著顧晟玉的手,一邊對剛進門的顧媽媽說:“小玉聽到了!小玉聽到我對她求婚了!”

顧媽媽心疼地看著賈璞:“說實話,阿姨看到你這幾個月對小玉的照顧,心裏很感激,但是阿姨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小玉這個病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阿姨不想耽誤你的青春。”

賈璞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治好小玉的,我相信他一定會醒來的。”說完了又繼續給顧晟玉做手腳的按摩。

阿姨看著賈璞這樣,難過地搖了搖頭。

徐亮最近不怎麼到醫院了,今年趕上金融危機,徐亮的風投公司遇到了投資方老板紛紛跑路的情況,大量的資金被他們卷跑,資金鏈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崩盤斷裂。

他處理完債務後,一個人跑到山裏修養了一陣子,正好趕上小高在山裏施工,原來他們在山上建了一座莊嚴的廟宇,取名聖泉寺,聖泉寺下麵就是聖泉水,山腳下,聖泉水潺潺而下,山前的草地上,老人們在念佛堂外麵曬太陽,在東邊的山腳,小高他們正在建造水處理車間。

聖泉水真的很神奇,化驗的結果表明,聖泉水是經過火山岩岩層出來的弱堿性小分子水,特別有靈性,能改善皮膚病、胃病、腳氣等症狀,他們現在和地方政府協商,買下了聖泉水的產權,經過高科技處理,轉成瓶裝礦泉水,造福一方人民。

他們把草原上美麗的傳說變成了現實,徐亮不得不佩服小高他們的創造力,他現在正饒有興趣地在草地上欣賞著滿地的野花,這裏真的是個神仙境地,山上廟宇莊嚴,山下流水潺潺,前麵是一望無際的綠草地,走進草原,讓人的心一下子變得很靜很靜。

眼下正是春夏相交的季節,不遠處綠茸茸的草地上有一架特製的插滿鮮花的秋千,秋千旁邊有一匹神駿的高頭大馬,賈璞把顧晟玉輕輕放到秋千上,花香、草香和白兒的嘶叫聲讓顧晟玉從遙遠的夢境中漸漸醒來,她覺得自己像小時候那樣,在草地上跑啊、跳啊,白兒在後麵追逐著,她看白兒不停地追,一下子著急了,脫口喊著一個熟悉的名字:“賈璞。。。。。。賈璞。。。。。。”

賈璞聽到顧晟玉喊自己的名字,高興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他連連答應著,見顧晟玉艱難地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這個睡美人在沉睡了半年後,終於醒過來了!

她緩緩地環顧四周,真的是童年的夢境,草地上開滿了鮮花,白兒真的在身邊,賈璞也在身邊,她的頭上戴著插滿鮮花的花環,賈璞正激動地抱著她。

念佛堂裏,小高和圖雅看見賈璞抱著姐姐站了起來,一下子都飛奔而來顧晟玉迷惑地說,我不是在208電廠嗎?怎麼來到了草原上?

賈璞撫摸著她的頭發,深情地說:“你再也不用回去了,你已經答應做我的新娘,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顧晟玉嬌羞地笑了:“我真的記得你和我求過婚。”

圖雅一邊激動地給姑媽打電話,一邊搶著對姐姐說:“你知道嗎?你這一睡就是半年,可把姐夫著急壞了!”

顧晟玉聽到電話那頭父母哽咽的聲音,她安慰父母說:“沒事了,賈璞和圖雅他們在陪著我,賈璞說休養幾天就能回去。”

然後回頭問圖雅:“你剛才叫賈璞什麼?”

“叫姐夫啊!”圖雅一臉認真地說。

顧晟玉抬手就要拍圖雅,沒想到渾身一軟,嚇得圖雅邊躲邊喊:“小心點啊,你再睡過去,姐夫恐怕要殺了我!”

圖雅躲到了小高的身邊,小高寬厚地看著她,圖雅臉一紅,剛想跑,手卻被小高緊緊地抓住了。

停在秋千不遠處的房車裏下來幾位醫生,他們一起向賈璞祝賀。

賈璞幸福地抱起顧晟玉,一行人高興地走向了房車改裝的救護車。。

站在遠處的徐亮看到了這一幕,他打電話給助手準備充足的筆墨紙硯,馬上送到草原上來,他要在聖泉寺進行下半輩子的修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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