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本意是要激起沈闊的憐憫疼愛之心,卻見沈闊一臉無動於衷,目光還似乎在屋裏各處逡巡,她一下來了火氣,拍案怒道:“沈闊,你究竟是在聽本宮說話,還是在尋蘇禾?”
沈闊忙跪下叩首,“娘娘有什麼話,奴才洗耳恭聽。”
惠妃冷笑一聲,“洗耳恭聽?你何時真正聽過本宮說話,不過敷衍而已,當本宮是聾子瞎子看不出來?”說著,她站起身走到沈闊麵前,一字一句問道:“本宮不明白,分明是本宮先認得你,提拔你,處處與你方便,給你好處,你也為本宮辦了不少事,為何你我的情分,比不上你與蘇禾,為何?”
沈闊始終低著頭,一語不發。
惠妃蹲下身,目光對上沈闊那雙永遠無波無瀾的眼,“本宮哪點不如她?你說!”
“娘娘什麼都比她好。”
“那為什麼?”
“隻是……有些人一出場便知道是不一樣的,什麼也不必比,”沈闊道。
惠妃一愣,低頭哦了聲,“是,是啊,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她喃喃著,緩緩站起身,緩緩走回貴妃榻上坐下。
她歪在榻上,默默了良久,才喚海嬤嬤:“你叫蘇禾送一送沈公公。”
……
蘇禾聽說叫她送沈闊去內官監,一下從椅子上縱起身,跑出去,正望見沈闊從簷下過來,那身香色過肩飛魚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空空蕩蕩的,她的眼淚霎時止不住了。
“你……你……”她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是掉淚,隻是哽咽。
沈闊拍拍她的手臂,故作無事地笑,“哭什麼,這不是好好的?走罷。”
蘇禾揪出帕子來揩淚,跟在他身後往宮門口去……
從長春宮到內官監這一路,她什麼話也沒說得,隻是哽咽,隻是擦淚,擦濕了她自己的帕子,沈闊便把自己的帕子給她。
正如初見那日一樣,這回蘇禾也沒客氣,把他的兩方帕子都用了,最後到了內官監門口,他要進門去時,蘇禾才終於嗚咽著喊住他,“你……你就沒什麼話對我說?”
“說什麼?”沈闊笑了笑,“來日方長,不急在今日。”
“可有些話,我今日是定要告訴你,我……我不想取悅皇上做什麼皇妃了,我……我隻想與你在宮中老此殘生。”m.X520xs.Com
沈闊眸光漸深,望了蘇禾好一會兒,最後隻道:“咱家隻是個太監,跟著咱家沒好下場。”
“那我也認了,”蘇禾目光灼灼望著他,每一字都發自肺腑。
其實在這宮裏,誰又有好下場,既然都沒好下場,不如隨心而為。
沈闊卻不答她,轉身大步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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