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4 章 Flame in Your Eyes(3)(2 / 3)

“隻有一名新教師今年要來霍格沃茨教書。”德拉科輕聲說道,“扮成其他任何一個教師都不可取,他們在霍格沃茨待了太久,形成了盤根節錯的人際關係,隻要說錯一句,給錯一個眼神,都有可能露餡。因此扮演成新來的教師是最安然無恙的——特別假設他是個洛哈特般的草包的話,就更不會有人在意他了。”

“你得把這一切告訴鄧布利多校長,”阿斯托利亞說,“你得讓他阻止Harriet參加三強爭霸賽。如果我們猜測是對的,那麼神秘人一定會想方設法讓Harriet參加比賽。”

“我知道……但我要怎麼樣才能接觸到鄧布利多呢?”德拉科苦笑了下,“一個食死徒的孩子可不會主要要求跟他侍奉的主子的頭號仇敵說話,更何況在我此前在霍格沃茨的三年裏,幾乎沒怎麼跟鄧布利多打過交道。”

“如果你是主動被老師帶走的呢?”阿斯托利亞提議道,“如果你被麥格教授帶走了,那你就可以告訴她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跟鄧布利多校長商量,如此就可以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見到校長了。我敢說,如果你找個好機會向格蘭芬多的學生挑釁的話,麥格教授一定會介入的。”

商量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

準確來說,最困難的部分是德拉科根本就沒有按照計劃出牌。他們計劃的是在魔藥課上挑釁格蘭芬多的學生,最好鬧到有人進校醫院的程度,這麼一來不管斯內普教授有多麼袒護自己學院的學生,估計也攔不住德拉科被麥格教授關禁閉——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課堂上起衝突是很常見的事情,沒有人會因此說什麼。然而,德拉科在門廳裏一看到他認為是小巴蒂·克勞奇假扮的穆迪教授正與Harriet說著什麼,便什麼都顧不上了,一門心思隻想阻止對方給Harriet下一個惡咒,要不是阿斯托利亞反應快,差點就沒能趕在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德拉科前一個健步衝上去挽著他的胳膊。

“Weasley!喂!Weasley!”德拉科大喊道。

記住你是一個正迷戀著德拉科的小女孩,記住你應該對Harriet擺出什麼表情。一邊摟緊了德拉科的胳膊,阿斯托利亞一邊這麼告誡著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自己回頭去看此時Harriet臉上有什麼表情。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隻是,我想,將來有一天你要是知道真相,你會寧願站在這裏的是我,德拉科的partnerincrime,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而不是另一個無辜的女孩。

“你又犯什麼毛病了,馬爾福。”Rona輕蔑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現在有了你的小女朋友,發現你過去那些狐朋狗友又願意搭理你了,你那還沒指甲蓋大的膽子又回來了,是不是?”

阿斯托利亞知道自己再不回頭,就顯得有些做作了,順著懶洋洋地從依靠在柱子上的姿態轉變為站直了的德拉科的勢,她也跟著向周圍的人群望去,第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人群中央的Harriet,她距離她不過才兩三步遠的距離,火光在她那張英氣而美麗的臉上跳躍,一頭濃密而桀驁的黑發披散在肩頭,傷疤在劉海下若隱若現,她臉上有種受了傷的傲氣,就像一隻被獵人打傷的歐洲紅鹿,卻始終高昂著美麗的頭顱,誓死不願屈服。這種驕傲並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在大難不死的女孩身上不是,阿斯托利亞立即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意味著折磨她是不可能讓她低頭的,隻有傷害她所愛的人才能打碎她的自尊。如果神秘人也看出了這一點,那麼德拉科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這個想法讓她不安地緊了緊德拉科的胳膊,她抬頭向他望去,卻看見他充滿蔑視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不可避免地也擦過Harriet·Potter的臉時,她在他眼裏看見了短短閃過一秒的火光。

就像是最漆黑的深夜裏,從天際劃過的帶火流星,轉瞬即逝,卻仍然照亮了一瞬整個世界。

這火光隻為她,隻為大難不死的女孩而燃起。

他早就做好了為她犧牲所有的心理準備了,阿斯托利亞突然明白了這一點。然而,這個傷感的念頭轉瞬即逝,下一秒,當她正轉向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的時候,視線卻冷不丁地與Gin對上,她忍住了驚叫的衝動,卻立刻意識到Rona·Weasley一定沒看清楚在火車上與德拉科摟摟抱抱的是誰,因為Gin的臉色可以說是煞白的,嘴唇顫抖著,眼裏的神色猶如阿斯托利亞此時不是摟著德拉科,而是他的殺父仇人,就在他們眼神相互對上的刹那,Gin轉身就離開了人群。

看來不需要寫什麼信了,阿斯托利亞低頭苦笑了一下,看來這就是他們友誼的終點了。

*

她沒有想錯,那確實是她跟Gin友誼的終點,但結束的方式卻與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那天晚上她回到宿舍,卻在床上看到了一張顯然是由貓頭鷹匆匆留下的字條。她忐忑地打開,以為會看到長篇大論的控訴,然而偌大的羊皮紙上隻寫了一句話,被淹沒在蒼白中的墨水顫抖不已,就像寫下這句話的人也沒有想清楚這麼做是不是對的,紙張上還有揉皺了又被撫平的痕跡,看來這封信是曆經了從書桌到垃圾桶的好幾個來回,才最終被交到她的手裏。

“YouaremyPrincessEmily.”

宿舍的門打開了,其他幾個女孩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阿斯托利亞不得不趕緊把信紙塞在枕頭下,胡亂將被子蓋過頭才能掩蓋她此刻潮紅一片的臉與發抖的肩膀。她當然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每個英國巫師都知道,那是詩翁彼豆故事集中最為著名的一篇,寫的是兩個闖入了南美洲巫師領地的英國巫師無可救藥地愛上了當地巫師首領的妹妹,亞馬遜公主埃梅麗,他們都視愛情高於一切,高於自己的榮譽與生命,因此想要通過決鬥來決定誰該贏得公主的芳心,但最終公主誰也沒有選,幸存的下來的其中一個巫師被驅逐出南美洲巫師的領地,終日在領地外哭泣,直到悲傷帶走了他的性命。

撇開結局不說,Gin想表達的意思,倒是非常清楚。阿斯托利亞等到所有人都睡熟以後,才敢把信紙從枕頭下拿出來,重新撫平,再看一次——盡管那上麵就隻有這麼一句話。我有什麼值得Gin喜歡的呢?她有些想笑又有些傷感,心髒卻忍不住因為這個想法砰砰直跳。她半坐起身,借著月光向房間裏的落地鏡看去,鏡子中映出的是一個披著深棕色長發的藍眼睛女孩,說不上難看,但也算不上非常漂亮——而Gin可以輕易地跟學校裏最漂亮的女孩約會,他之前交往的那個拉文克勞女孩就是年級裏公認的最好看的——

不過,阿斯托利亞倒回床上,雙手將信紙壓在胸前,好像都能透過羊皮紙溫潤的觸感感覺到Gin寫下這句話時胳膊留在紙麵上的溫度,也許Gin並不在意外貌,他想要的是一個能理解他,能跟他聊許多有意思的話題的女孩,如果是那樣的話……

打住!阿斯托利亞翻了個身,好似把甜蜜壓翻的麥浪,揚起一片金黃的海洋。她又把信紙塞回了枕頭下麵,還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臉。你在想什麼?她懊惱地反問著自己,這是考慮Gin想要什麼,喜歡什麼的時候嗎?即便沒有蠢蠢欲動將要複活的神秘人,這也是一段她不可能接受的感情,更何況,她對Gin也——

也……

這句話在她心裏打了千百個轉,然而始終無法落地,成為一個被承認的事實。她對Gin懷有同樣的——不,不說同樣的,故事裏的兩位騎士對埃梅麗公主的感情可比死亡和榮譽還重——就說相似,她對Gin懷有這樣的感情嗎?

她不能否認,然而她也不能肯定。

阿斯托裏亞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總是受困於同樣的問題,她好像永遠隻能瞧見一邊的情感,另一邊的回應卻始終籠罩在煙霧中,不為人知。

第二天的魔藥課是災難性的,Gin一直頻頻向阿斯托利亞張望,似乎期望有什麼答案寫在她的臉上,或者說她舉止中的某種異樣能讓他得到一絲她會如何回應那張紙條的線索,這讓他頻頻錯過放魔藥材料的時機,使得他鍋裏的魔藥等到下課時已經結成了一坨連馬糞都不如的焦臭玩意。阿斯托利亞也好不到那裏去,她心不在焉地攪拌著自己的坩堝裏的清水,對今天上課應該做什麼魔藥一無所知。她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跟Gin說清楚,冠冕堂皇的理由太多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稱得上是世仇的學院嫌隙就算得上是一個好理由,但阿斯托利亞做不到對Gin撒謊,做不到對他真切付出的感情撒謊,但她也知道要是跟Gin說出了真相,Gin一定會將一切告訴Harriet——他會重視家人和朋友勝過一切,即便是他的PrincessEmily,阿斯托利亞了解他這一點。那樣的話,德拉科的犧牲就全白費了。

斯內普在下課時狠狠給格蘭芬多扣了二十分,盡管沒有扣斯萊特林的分數,但他還是罰阿斯托利亞交上來一篇對今天課上熬製的魔藥成分解析的論文。但Gin看起來毫不在乎,阿斯托利亞的反應也差不多,他們幾乎是一前一後踩著下課鈴聲衝出去的,在無人的四樓走廊,Gin終於追上了一心想要甩開他的阿斯托利亞,“你知道,你真該了解一下霍格沃茨有哪些密道,不然你就等於是求著我過來追你,”他一把抓住阿斯托利亞的胳膊,氣喘籲籲地說道,“如果你想拒絕我,你大可以直說,不是嗎?我根本沒有期盼過你會有其他的回複,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但如果你要像這樣沉默不語——”

阿斯托利亞抬眼望向他,她猜她眼裏的痛苦是顯而易見的,因為Gin立刻鬆開了手,他仍然大口喘著氣,卻似乎不是因為追逐她的疲倦,“離開他,”他語無倫次地說道,“你根本沒必要因為父母的安排或者其他任何理由去逢場作戲,你應該直接離開他——那個我了解的阿斯托利亞會離開他。”

如果與德拉科之間的關係是父母安排的,我的確會反抗,無聲地反抗,就像她用疏遠來反抗父母對自己的忽視,用走開來對抗達芙妮與自己的格格不入,她的抗爭並不激烈,也不響亮,但會像衝擊岩石的溪水一般靜默而持久。Gin沒有說錯,前提是,這是父母的安排而非她自願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