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德拉科。”
Harriet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們正在抓緊一切空餘的時間為能去魔法部作戰而辛苦訓練,隻是草草地在D.A.訓練途中為你慶祝了一下。但我答應了你,今年會為你辦一個,就在這裏,在有求必應屋,像聖誕宴會那時一樣,把整個屋子都裝飾一新,到處掛上氣球和彩帶,多比會為你做上一桌的大餐——而這就是了,有一點點遲,但——”
“我很喜歡。”
她聽見德拉科的聲音輕柔地傳來。
“謝謝你還記得這個承諾。”
他向前走去,走得很慢,手指輕柔拂過所有被精心裝飾過的角落,甚至會低頭細細查看Harriet是如何將象征著斯萊特林的墨綠帶銀邊綢帶巧妙地纏在燈帶上的,仿佛是要將眼前的每一幀都烙印在記憶深處。當他彎腰端詳著蛋糕的時候,Harriet瞧見他笑了,他輕輕用手碰了碰兩個飛舞的騎掃帚小人中穿綠色袍子的那個,使得它歪歪斜斜地落在了另一個人身後,“應該這樣才對,”他說,“你總是飛得比我快,比我好得多。我從來沒贏過跟你打的任何一場比賽。”
Harriet有一點得意,但按捺住了沒有展露,“許個願望吧。”
德拉科直起身,終於扭過頭來,這是自從他走進房間後Harriet第一次與他對視,在星月的微芒下,他的雙眼就像鍍了一層水光一般,像兩顆藏在星雲下的小星星,不明亮卻堅定,“我的願望僅靠吹滅這些焰火是無法實現的,”他平靜地陳述著這個事實,“要想實現它,要付出我所知的一切代價。但如果,這能為實現它增添哪怕多一分可能性的話……”
他轉過身去,Harriet從未見過他如此虔誠肅穆的模樣,就像在教堂祈禱的麻瓜一般,他不自覺地雙手合十,指尖頂著唇邊,嘴巴不出聲地微微翕動著。他的願望似乎很長,又亦或是他重複說了許多遍,等了許久才抬頭來,逐一吹滅塔樓上燃燒的火苗。
Harriet沒有問他的願望是什麼,但她大約猜得到,既然德拉科是那麼形容的,想必他許願的必然是自己父母的平安,抑或再連帶附上伏地魔的垮台。
“想現在就切蛋糕嗎?”
“生日不應該還有禮物嗎?”德拉科說,他四周張望了一番,打量了幾眼那仍在彈奏的豎琴,突然輕笑了一聲,“你應該在一年級時就學會這個魔法,”他在虛空中比劃著撥動琴弦,“這樣我們也不必在三頭犬前分享同一根笛子。”
Harriet一愣,記憶中似乎是有這麼回事,然而一年級時的她那時隻想著怎麼趕緊通過活板門,何曾思考過自己是不是跟一個斯萊特林男孩共享了同一根笛子的瑣事。她臉禁不住紅了,“你看,禮物在那裏,”為了轉移話題,她趕忙指著地上,說道,“有你的母親送來的,有多比送來的,有幾家你家以前經常光顧的商店送來的小禮品,還有一個是納威送的。”
“沒有你的?”德拉科的聲音聽不出是否失望了。
“我的在這裏。”Harriet伸手從袍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她原本想等德拉科拆完所有的禮物再給他,留到最後壓軸,此刻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遞了過去。
德拉科輕輕點了點盒子,包裝便完好無損地脫落了下來,他仔仔細細地將Harriet用的鍛紙和綢帶都疊好,放進了口袋之中,仿佛那也是值得精心保存的一部分,打開了天鵝絨盒子,躺在裏麵的赫然是一枚手表,Harriet聽見他輕輕地驚呼了一聲。
“這是……”
“這是你曾經的那塊手表,是的。”Harriet說,想起二年級時德拉科曾洋洋得意地炫耀這塊手表的昂貴之處時的情形,恐怕他那時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淪落到需要變賣它的境地,“我知道你非常喜歡這塊手表,因此我這幾個月來一直拜托蒙頓格斯幫我在賣家中留意打聽。這塊手表的新主人並不愛惜它,任由它在一場魔法爆炸中被損毀了,但我讓蒙頓格斯想辦法幫我找魔法鍾表匠修複了,”實際上,修複這塊手表用掉的錢,都能重新再買三塊新的了,“然後,我還——”
她頓住了,因為她看見德拉科已經將手表拿了起來,指尖摩挲著表盤的底部,在那兒,Harriet親自用魔法銘刻上了兩行小字,單看表麵是看不出的,唯有細細搜尋才能摸到。
“AndI,You.”(我也同樣)
“D&H”
這是時隔一整年的回應,也是她最終絞盡腦汁想出的坦誠自己感情的方式——
你對我來說,亦是我眼中的珍寶。
她不知道德拉科能否讀懂,甚至能否想起一年前他送她禮物時在上麵留下的小字。但是,假設他能明白,假設他仍然記得——此刻德拉科仍舊低頭不語,而Harriet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隨時有可能自胸腔爆炸——對Harriet來說就已經足夠,她不會再奢求更多,他們之間也無法奢求更多。
她害怕看見德拉科對這句話的會作出的反應,卻又忍不住不去看他。他緊抓著手表的蒼白手指,垂落在鼻尖的淡金色發絲,從耳際延伸到下巴的堅毅線條,流淌進衣領的的青色血管。他比她高上不少,儼然已是一個男人的模樣了,曾經被他無比珍視的手表在德拉科的手中顯得那麼小,那是給孩子準備的禮物,不是一個即將成年的男子。Harriet突然有些後悔。
“如果我冒昧了——”她聽見自己突兀地喊出了一句,生硬而且冰冷。這不是她想說的原話,可她的自尊心無法容許她繼續等待下去,這持久而停滯的沉默與拒絕無異,然而沒有言語的回絕比有實質的話語更加傷人。也許他早已放棄了這段感情,也許他早就不再需要昔日的虛榮,也許這刻字,這禮物,對如今的他來說都是負擔。畢竟,一年前她生日時德拉科就說過,他將會是,也隻會是,與她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直到終點來臨的那一天——她的終點來臨的那一天。
但無論如何,她說了,她表明了自己對德拉科的感情,自始至終,不曾變過。
至少就這一點而言,她並不後悔。
可她的話被打斷了,倏然之間,她已經被拉入了一個散發著鼠尾草與雪鬆清香的懷抱中,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肩胛骨,她的胸膛貼著他的胸膛,滾燙的體溫燒灼著她的耳尖,如同密集鼓點般的心跳聲在她耳邊喧囂,然而這一幕是如此熟悉,仿佛她曾經在一個遙遠的夢中見過,她的雙手自然地環抱住了德拉科瘦削的脊背,感受到德拉科的胳膊那麼緊,那麼有力地摟抱著她,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身體裏。
“德拉科……”她輕聲喚了一句,“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聞言,德拉科微微鬆開了雙手,卻仍然不願放開她,“Harriet……”他的聲音猶如一句歎息,低啞得近不可聞,“我的……”
“嗯?”她因為沒有聽清德拉科的話而抬起頭,卻正好撞入他的視線中,這一秒,像極了兩年前她和德拉科躺在睡袋裏麵對麵凝視著彼此的那個場景,像極了他們救走小天狼星那一夜躲在帷幕後的那個時刻,像極了四年級時的一次,她被德拉科緊抓著肩膀——不,那一次從來沒真正發生過,那隻是她的夢。隻是每一次,她都以為德拉科要——
要親吻她。
直到德拉科微涼的雙唇即將吻上的前一刻,這四個字才終於竭盡全力地從她沼澤般的腦海中掙脫出來,大聲向她昭告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實。從頭到腳,她的每一個細胞都戰栗著,顫抖著,她仿佛從許久以前就在期待這一刻,卻又仿佛從很久以前就在恐懼這一刻的到來,她少得可憐的從佩妮姨媽追著看的那些八點檔電視劇中學到的經驗告訴她這一刻她應該閉上雙眼,但她無法控製自己地注視著那雙淺灰色的眼睛,從未有哪一刹那,她能像此刻這般清晰地從他的眼神中瞧見他對自己的感情。然而,德拉科突然停住了。喵喵尒説
距離彼此的嘴唇隻有不到不到一張紙的距離,他卻在此刻停住了。似乎要動用全身的力氣才能在此刻克製住自己,Harriet從德拉科的雙眼中讀出了他的意思。理智在最後一刻切入,製止了一切因為愛意而難以抑製的衝動。所有沉重的責任,所有難以跨越的阻礙,在此刻又回到了他們中間。我們真的能跨越這一切嗎?她知道德拉科也在她眼中尋找著答案,你真的不會後悔嗎,Harriet?
她雙手上移,緊緊抱住了德拉科的肩膀,然後吻了上去。
沒有大難不死的女孩,沒有Harriet·Potter,沒有馬爾福家的男孩,沒有德拉科·馬爾福,沒有需要拯救的巫師界,沒有等待打敗的黑魔頭,整個世界都不複存在,隻有這綿長而永恒的一刻。天旋地轉間,鼻息交融間,Harriet不知道自己何時閉上了眼睛,一顆眼淚迅速滑落,隨即消逝在唇齒中。一隻手撫上她的發絲,手指陷入黑色的柔軟,叩開了閉鎖的城門,她抓緊了德拉科的袍子,但那隻讓一切愈發深入。她不需要呼吸,不需要思考,不需要了斷,不需要坦誠,她隻需要他,他也隻需要她,剩餘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在確認彼此的存在,她大膽地探索,而他亦有力地回應。
你還在這裏,我會一直在這裏;你還愛著我,我會一直愛著你。
那就夠了。
。您提供大神蘇淺淺喵的Harriet·Po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