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有求必應屋(2)(1 / 3)

打敗了食死徒,向整個魔法世界揭露了伏地魔複活的事實以後還要考O.W.Ls和N.E.W.T考試,這件事讓許多D.A.成員措手不及。盡管有不少人——比如說Rona——不以為然地認為他們在D.A.訓練中學到的知識足以應付絕大部分的考試,Harriet還是時不時能在走廊上瞧見臨時抱佛腳的高年級學生,比如把鼻子埋進一本天文學的課本裏,背得如癡如醉的厄爾,像個醉漢般搖搖晃晃地穿過主塔樓的長樓廊,險些與幾個低年級的學生撞在一起。這一幕會讓Rona哈哈大笑起來——假設她沒有忙於為同樣埋首於書本中的Hermes當導盲犬的話。

由於許多家長震驚於伏地魔竟然膽敢進攻魔法部——這個在許多人眼中幾乎與霍格沃茨同樣安全的地方,紛紛寫信給校董會,希望能提前將孩子們接回家,學校最終今年決定提前放假,整場考試都被壓縮至八天內結束,最後一天早上考完魔法史後,學生會有一個下午的時間收拾行李,隨即第二天便能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車返回倫敦了。

《預言家日報》上沒有提及任何霍格沃茨的學生大鬧神秘事務司的內容,隻說伏地魔帶領著一批食死徒襲擊了魔法部,從而使得他確實複活歸來的這個事實得到了確認。因此D.A.成員在學校裏沒有受到什麼關注,龐弗雷夫人對外宣稱那些住院的學生都是因為考試壓力過大,不得不住院接受精神安定治療,雖然這聲明差點因為雙胞胎開的慶祝晚會過於熱鬧而露餡,最後倒也沒引起懷疑。

城堡裏被一種奇特的氣氛所籠罩著,Harriet——她隻在宿舍裏待了一天,就不顧斯內普的警告下樓了,她可不願意錯過盧平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誰知道下一年會來一個什麼樣的老師——一離開格蘭芬多塔樓就感受到了。除了一年級新生,霍格沃茨的學生早在去年學年末尾,就被Harriet告知了伏地魔複活的消息,因此如今《預言家日報》上的新聞對他們來說絕對談不上震驚,但Harriet仍然能在走廊上瞧見不少擠成一團的低年級學生,臉色蒼白地相互竊竊私語,在瞧見Harriet路過時向她投去殷切又期盼的目光。對比之下,倒顯得高年級學生——尤其是那些參加過魔法部大戰的D.A.成員——十分正常,Harriet幾乎難以在他們臉上看見憂慮或焦灼的神色,偶爾在走廊上聚集,也是在討論考試有可能會涉及到的內容。就像每個人都竭盡全力地想要最大化享受他們最後一絲尚能安穩地留在學校內的日子一般。

“盧平教授。”

Harriet躊躇地站在講台前,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了快二十分鍾的書包,才等到教室裏的學生都走光了。這是這學期最後一節黑魔法防禦術課,不少格蘭芬多的學生都依依不舍地與盧平告別,還有一兩個斯萊特林的學生想請教一些O.W.Ls考試的訣竅——看來就連他們也清楚烏姆裏奇的教學完全是兒戲,耽擱了不少時間。Rona和Hermes早就被她找借口支開了,這會應該已經在禮堂裏愉快地享用午餐了。不過,相比較起她想與盧平探討的話題,Harriet覺得饑腸轆轆並不是什麼不能忍受的事情。

盧平正用魔杖指揮著黑魔法防禦教室的窗簾緩緩拉上,聞聲轉過頭來,垂下了手臂。

“Harriet。”他略顯疲憊的臉上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就像猜到了她今天會最後一個留下來似的,“對了,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你感覺好些了嗎?我原本以為這星期都不會見到你在教室裏出現呢。”

“斯內普教授的咒語很有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其他人麵前尊稱斯內普為教授已經成為Harriet的習慣,“我第二天就覺得好多了,再說了,你能回到霍格沃茨來教書可是大事——哪怕隻是代課,我怎麼可能錯過呢?”

“你的氣色確實看起來不錯,”盧平端詳了她幾眼,“而且在課堂上的表現也很令我驚喜,”今天在課堂上,他們主要學習的是了解血咒這樣古老而且惡毒的黑魔法,Harriet在做斯內普此前代課時布置的作業時讀到過不少相關的知識,因此正確地回答了好幾個問題,為格蘭芬多贏得了二十分。在經曆了一整年的動蕩,尤其是魔法部大戰以後,還能像這樣在課堂上正常的答題,讓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不過,我有種預感,Harriet,這不會是你最後一次受到黑魔法的襲擊,我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

Harriet與盧平隔著半個教室對視著,在那沉默的一兩秒中裏,那張過早爬上皺紋,藏在過早發白的發絲下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熱切的神色,似乎在等待Harriet先開口。但她仍然在猶豫,盡管在此之前她已經思考了許久,得出的結論是盧平是她目前唯一能討論這個話題的人選——實際上,Harriet第一個想到的是Rona,第一個排除的也是Rona,她的偏見——盡管已經消融了不少,卻始終存在——使得她從原本最適宜談論這個話題的人選一下子轉變為了最不適宜談論的人。至於Hermes,Harriet光是想想此前她說過的那句“老天,想想我在你的婚禮上有多少能說的事情,”就已經對與他探討這件事感到萬分尷尬。唯獨盧平——不知怎麼地,也許是因為他的狼人身份,也許是因為他還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師時給過自己的建議,Harriet直覺他是唯一不會在這件事上抱有任何偏見,同時也能為自己指點迷津的人。

然而,還沒等她想好該如何開口,盧平就先說話了。

“我想——盡管我不知道由我來說這個合不合適,你會很高興的得知,鄧布利多與新的魔法部執政黨達成了協議,他們正在起草一份聲明,很快就會發布。在那之後,小天狼星的冤屈就能洗清。等他恢複以後,他會發現他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

“我聽說他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Harriet激動地嚷道,一瞬間全然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事,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打斷了盧平的話,“看在梅林的份上——要是他能知道這個消息,我敢說他現在就能開心得從昏迷中醒來。我已經等不及考完O.W.Ls回去海德公園33號了。”

“是啊,”盧平的笑意深了幾分,“雖然我覺得他對這個消息的在乎程度絕對沒有對你在他昏迷期間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來得在乎,但從另一個角度想想,他終於能做他從十六年前聽說你被懷上的消息時就想做的事情——以教父的身份,以他本來的麵貌,大搖大擺地帶著他的教女去對角巷買所有一切他認為你需要的東西,哪怕這意味著會讓詹姆和莉莉都禁不住對他的那些不必要的奢侈消費皺起眉頭。”

想起了小天狼星為她在舞會上置辦的行頭,Harriet完全能理解盧平的意思,忍不住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然而,想起小天狼星,想起海德公園33號也讓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原本想來找盧平討論的事。盧平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這應該不是你留下來想跟我說的話吧,Harriet,如果你隻是舍不得我的話,我可以跟你打賭,下學期鄧布利多會找來更加優秀,更加出色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至少這一次,不會有魔法部再從中梗阻了。更何況,我自覺也沒什麼更多的知識可以教給你了……”

盧平停住了話頭,等待著她接下去,而Harriet仍然在猶豫,她絕望地感到提出這個話題需要的勇氣似乎比麵對一百個伏地魔還要多得多,等她最終結結巴巴地從嗓子眼裏蹦出單詞的時候,卻隻聽見自己說,

“那個,盧平教授,你有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這比她原來預想要說出的話還要糟糕一萬倍,在那一刻,Harriet甚至在腦海裏計算了拔出魔杖在盧平來得及防禦自己之前消除他的記憶再奪門而出的概率有多大——鑒於盧平對她戒備很低,Harriet自覺自己應該能有幾分勝算。然而,大大出乎她意料的,盧平隻是愣了兩秒,他的笑容鬆弛下來,仿佛隨著猛然轉向遠處的雙眼一般沉入了回憶中,“算是吧,”他輕咳一聲,抬手遮了遮嘴角,不知是為了掩飾羞意,還是遺憾“我當時傻乎乎的,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仰慕還是喜歡。”

“她是什麼樣的女孩?”

盧平的眉毛微微挑動了一下,他落在Harriet身上的視線幾乎算得上是在審視,讓她藏在口袋裏的手指禁不住緊張地顫抖起來。盧平知道她想問了什麼了,這個念頭飛快地從她腦海中掠過,說不清是懊惱還是放鬆了一些,Harriet深呼吸了一口氣,等待著盧平回答她的問題。

“恐怕我會讓你失望,Harriet,”盧平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她是一個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喜歡上的女孩——聰明,漂亮,受歡迎。她甚至比尖頭叉子和大腳板更早一步發現我的秘密,但卻從來沒有泄露過。她是唯一一個還還未與我熟識以前就已經對我展現了其他那些得知我真實身份的人永遠不會展現的尊重的女孩。我很敬佩她這一點。”

“她現在在哪?”

陽光從唯一一扇還未拉上簾子的窗戶中闖入,潑灑在盧平已經用魔法修補過卻任然難掩破舊的長靴前,在他因為Harriet的話而低下頭的臉龐上切割出一道銳利的陰影,Harriet注意到他的眼神十分悲傷。

“在一個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他輕聲說,“跟她的丈夫一起,過著非常愉快幸福的生活。”

“你會後悔你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我的意思是說……嗯……也許跟她提起……”Harriet忍不住問道。

“那不會改變任何事,”盧平抬起頭來,坦蕩地與Harriet對視著,“她對我從來沒有任何浪漫的情感,即便知道了我對她曾經抱有的感情,也不會改變她最後的選擇。但這並不對每一個人適用,Harriet,對有些感情來說,說出來會是更好的選擇。”

這次換Harriet無言地低下了頭。

那真的會是更好的選擇嗎?連續數個夜晚,這都是盤旋在她心頭的疑問。一年的時間足以讓她明白,塞德裏克不會希望看到她永遠沉溺在悲傷中,她不會再因為愧疚而遲遲不敢做出任何決定——然而塞德裏克早就不是這個決心能否下定的道路上唯一的障礙,也不是最大的障礙。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比如說Rona或者Hermes——都會勸說她保持現狀。伏地魔,鳳凰社,生死未卜的盧修斯·馬爾福,如幽靈般盤踞在海德公園33號的納西莎·馬爾福,她作為大難不死的女孩所必須要肩負的職責,他們注定通往不同終點的人生道路……任何一點都是他們決不能,也不該挑明對彼此感情的充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