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其實這隻是自己與其餘的斯萊特林學生分化過後的必然結果而已。他不再認同他們的價值觀了,自然他們也不會再認同他——更何況,他的父親已經不再是二年級的時候在學校董事會裏呼風喚雨的存在了,剩餘的隊員又何必留著他在隊伍裏得罪沙比尼呢?
最後一場比賽就最後一場比賽吧,德拉科自嘲地想著,能最後一次與Emerald在空中一起並肩飛翔——這就像是童話故事書裏那種有始有終的好故事,他們之間的情緣起源於最初的飛行,最後在這場比賽中終止,對他而言已經是一個足夠好的結束了。他偷嚐了蜂蜜,但他永遠也不會偷走整個蜜罐——因為到頭來,他還是姓馬爾福,而這個名字遠遠比蜜罐沉重。
比賽一開始,德拉科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立刻就專注於尋找金色飛賊,他不想浪費他最後一次為他的學院比賽的機會,但是Emerald一上來就飛得離他很近,簡直就像她是想要借此跟他說點什麼,而不是想要攔截他似的,德拉科試圖擺脫她,然而——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Emerald衝他大喊道。
“我來這裏是比賽的,不是來這裏跟你聊天的。”
“一個好的找球手能夠同時做到這兩件事。”
“我可以,我隻是不想。”德拉科說,底下李·喬丹的評論越發不堪入耳了,他能夠修改高爾和克拉布的記憶,然而他可沒辦法修改整一個斯萊特林學院的人記憶,要是Emerald再像這樣貼著他飛行,所有人都會看出端倪的——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不管你要跟我說什麼,請你不要做的這麼明顯好嗎?更何況,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我知道你被監視的事情!”
德拉科那一刹那的震驚,就算此刻Emerald告訴他她實際上是個男生,也沒辦法超越,他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對一切又知道了多少,但是眼下這場景實在不是談話的好機會——
“跟上來。”他說道,直到確認他們可以安全地談話的時候,他才又開口了,——“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應該知道的——”
“但是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的父親正在努力幫助伏地魔複活——”
從Emerald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甚至比實際上見到這個名字的主人更加讓德拉科恐懼,那種感覺就像是Emerald親口吐出了自己的死亡一般,帶著一種莫名的不祥的感覺——
“抱歉——我是說,神秘人——但是—但是—那不是你想要走的道路,對嗎?”
對,那不是他想走的道路,然而——
“我別無選擇,Harriet,這不是我能選擇的事情。我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我太天真了,我以為我也許會有回頭,選擇第二條路的機會——”
德拉科說不下去了,這不是一個他願意此刻討論的話題。
“我要退出斯萊特林魁地奇隊了,我的隊員——他們不想我繼續留在隊伍裏——這是我跟你最後一場比賽了,就讓我們好好比一場好嗎?”
說完,他就向著自己早在進行這段對話的時候就看到了的金色飛賊飛去,帶著那麼一點放縱的意味,他在空中墜落的速度之快,即便是擁有了火弩|箭的Emerald恐怕也難以追上——當然,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他即將抓到金色飛賊的前一刻,Emerald終於趕上了他,並且使出了一招截殺。
她扭過頭衝德拉科一笑,綠眼睛閃爍著那樣美麗的光芒,就像他們兩個第一次在霍格沃茨上飛行課時一樣。
她第一次跨上掃帚,動作不標準,飛得也不直,然而她有些笨拙地停在他麵前,認真地說著,“把納威的記憶球還回來。”的時候,她的雙眼是那麼美,就像兩塊熠熠生輝的綠寶石。
Emerald,是那時候德拉科腦海裏唯一閃過的詞。
他也許就是那一刻淪陷的。
那大概也是為什麼,在看見她從空中墜落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飛了過去。
一切都是從那裏開始的。
在他和Emerald同時向金色飛賊飛去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速度是趕不上火弩|箭的,在最後一刻,他放棄了抓住金色飛賊,改而輕柔地一觸,擦身而過的瞬間,他的眼睛從未離開過他的Emerald的雙眼。
他錯過了他的吻,就以此來替代吧。
漫長的學年終於結束了。
德拉科是哼著小曲乘坐著家裏派來的汽車回家的。
他知道了有一個人,他唯一想要的那個人,會無條件地去相信他,無論什麼時候都願意給予他一個回到他想走的道路上的機會——他得到了他的蜜罐,他不再需要那一點點微小的甜蜜去保護他心中的火苗了,他的心中如今燃燒著熊熊大火,無論未來發生怎樣的事情,都無法將此澆滅——
至少這是德拉科·馬爾福在跨過家門以前的想法。
“歡迎回來,兒子。”盧修斯站在前廳裏迎接著他,他臉上是一個得意,亢奮,乃至於有些瘋狂的笑容,“我希望你能見見我的一位老朋友,或者說,老熟人。”
一個他十分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麵前,這張臉屬於一個矮小,禿頂,眼睛水汪汪的男人,這張臉曾經在他的Emerald身邊出現過,,然後他逐漸縮小,縮小,直到變為了——
“小矮星彼得。”
德拉科呆呆地在原地站著,他的內心是一片枯原。小矮星彼得的臉上現出一個軟弱,狡猾的笑容,德拉科隻是愣愣地看著他,他不記得自己是否與他握了手,他不記得在那之後他是否說了什麼,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正在經曆的一切是否是事實,等他的大腦終於願意運轉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自己的房間裏了。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恨他一樣恨過任何一個人……”
而這時候德拉科唯一能夠記起的,就是Emerald這句話。
他生命中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比現在更加痛恨自己的姓氏,如果他不姓馬爾福,如果他沒有在這個家裏長大,如果他不是盧修斯·馬爾福唯一的兒子——事情都會簡單太多。
一年前的事件又再次重演了,他又一次被迫在他的父親和他的Emerald之間選擇一邊。
這一次,他的Emerald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他,無論她相信他與否。
很難想象,這一刻,德拉科很難想象就在三天前,時間轉換後的第二天,他趁著龐弗雷夫人不在的時候溜進校醫院的時候,他還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好像他的未來隻要有了Emerald的信任就不需要再擔心任何事情。
那時候Emerald還沒有從龐弗雷夫人的藥效中醒來,而他臨時找到的支開高爾與克拉布的借口隻足以給他幾分鍾的窗口。
他撫摸著Harriet的額發,手指尖在她的傷疤上劃過。隻要有你在,他心想,那個給你留下這個傷疤的巫師就永遠不可能真正將我拉到隧道的那一邊,我會永遠,永遠待在隧道的這一邊,永遠,待在你的身邊……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傷疤上印下一吻。
就像他許久以前,在那個黑暗的夜晚,睡在冰冷濕硬的地板上注視著她的時候想做的那樣。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可能實現這個渴望——
他直起身,卻發現Hermes·Granger坐在Emerald對麵的床鋪上,靜靜地注視著他。
“我都看到了。”他說。
“你會為我保守這個秘密嗎?”德拉科說。
“如果你以後不拖欠一個道歉拖欠兩年的話,”Granger說,他的眼神狡黠然而又冷靜,“我會的。”
叩叩叩的敲門聲打斷了德拉科的回憶,他還沒說“進來”,敲門人就已經迅速拉開門,閃身走進了他的房間。
“母親——”德拉科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如果他的母親此時用了攝魂取念知道了他腦子裏所想的事情,“您在這裏做什麼——而且我還沒說——”
“噓——”納西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看上去非常警惕,謹慎,“孩子,我需要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學會如何抵禦攝魂取念方式,而且這件事情不能被你的父親知道——。”
“瞞著父親?為什麼——”
“聽我說,德拉科,”納西莎抓住了他的肩膀,她藍色的眼睛驚惶地看著德拉科,“你的父親已經在阿爾巴尼亞找到了黑魔王了——就在四天前的晚上——他現在在著手準備將黑魔王接回來的事宜,也許隻要幾天,黑魔王就會又回到這個國家——你還不明白嗎,兒子,如果黑魔王窺探了你的思維——”
納西莎急得聲音都變了,她的雙手顫抖著,德拉科全身則如墜冰窟,麻木地看著他的母親。在這樣的一瞬間,他沒有去害怕,他沒有去慌張,他的思緒突然穿過了一整年的時光,落在去年的夏天的某一刻,某一個他的人生看起來似乎還能再重來的時刻。
“……在聖誕節的時候,送給霍格沃茨的Harriet·Potter小姐,對嗎?”
店主一邊跟德拉科確認著一些細節,一邊將他手上那套精致的星座模型包裝起來,德拉科把手裏捧著的一大束玫瑰花遞了過去,“也將這束花一並放在包裹裏。”他囑咐道。
“好的,馬爾福少爺。”店主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花,拿在手裏打量了幾下,讚歎道,“永不枯萎的法國千葉玫瑰。嘖嘖,馬爾福少爺您真是下了一番心思啊,Potter小姐真是非常的幸運……”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隻是個賣東西的老頭,話怎麼那麼多,他想著,看了一眼手表,剩餘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要在母親從脫凡成衣店出來以前辦完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你千萬給我辦好了,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他不耐煩地說,又往桌子上丟了了十個金加隆,“而且,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是的,馬爾福少爺。”店主馬上向他鞠了一躬,“小店從來沒有跟馬爾福少爺有過生意來往,更加對Harriet·Potter小姐的事情一無所知。”
德拉科滿意地點了點頭。
十分鍾後,德拉科與納西莎在對角巷的另一頭彙合了,他把手裏的戈布石塞進口袋裏,迎上去在她臉頰旁微微一吻,納西莎傲慢的臉上顯出一絲笑意。
“賭博玩的開心嗎?”她注視著他另一隻還放在口袋裏把玩著石頭的手,問道,“贏了還是輸了。”
“輸了。”他滿不在乎地說,“輸了好幾百金加隆呢。”
納西莎淡淡地點了點頭,”比起去年輸了兩千金加隆,這次好多了。”
“您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吧。”
“他沒必要知道這些。”納西莎輕撫了一下他的頭發,回答道,“我們回家吧。”
那是在霍格沃茨第二年結束的第二天,德拉科的世界尚未被顛覆的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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