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裏克苦笑了一下,“但願我們不會比到晚上去。”他說著,驅動著掃帚向上飛去。Harriet則繼續在半空中巡視著,按照她的經驗,飛賊最有可能在這個高度徘徊。
又過了一會,Harriet沒有手表,她完全不知道比賽到底進行了多久,她隻知道她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呼呼刮著的風似乎隨時都能把她吹一個跟頭。這時候,不知道哪位教師——Harriet猜測是鄧布利多——向空中發射了一些足有氣球大小的光球,提升了不少空中的能見度,她總算能看見底下紅黃幾道身影爭奪鬼飛球景象,也能看清楚在她身邊飛來飛去尋找飛賊的塞德裏克了。
但是天氣卻越來越糟糕了,狂風驟雨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時不時從雲端中劈下的叉形閃電也讓人心生不安。Harriet凍得連掃帚都差點抓不住了,她隻想趕緊找到飛賊,好讓比賽結束。她順著風向,繞了一個大圈回到球場中央,眯著眼睛四處張望——她看到了,在遠處有一道金光一閃而過,Harriet驅動著她的光輪2000追了上去,塞德裏克見狀,也追了上來,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在這種天氣下抓捕飛賊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飛賊又輕又小的身軀無法跟這樣的妖風對抗,一旦找到了飛賊,隻要順著風向,就不容易跟丟。眼下,金色飛賊被翻卷的氣流包裹著,一路向著觀眾席上掠去。今天由於天氣的緣故,四個學院的學生都盡量擠在一塊坐著,有兩塊觀眾席因此空了出來,飛賊就正朝著其中一個飛去,Harriet以極快的速度跟在後麵。既然觀眾席上沒有人,她也不需要因為顧慮可能會傷及學生而減速,借著風力,她一寸寸地逼近了飛賊,距離隻在咫尺之間——
然後,她看見了一樣東西。
不,準確來說是一隻動物,一隻渾身粗毛的黑色大狗,和她在木蘭新月街,在火車上看到的那隻大狗是同一隻,它儼然不動地坐在看台的最頂上一排,一道閃電在空中劃過,Harriet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它那雙機械般的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
她僅僅遲疑了那麼一秒,塞德裏克就從她身邊超了過去,追著飛賊向高空飛去。“不!”Harriet驚叫道,迅速跟了上去,試圖縮小塞德裏克取得的微小的優勢。
但是,一瞬間,Harriet看到自己呼出的一口熱氣在眼前凝結成了灰白的水汽,一陣寒流猛地從她的指尖一下子竄向全身,有某種強大的引力在把她向下扯,像一個巨大的,空空如也的黑洞呼嘯著將她包圍起來,她仿佛陷入了某種由痛苦和悲哀組成的巨大的膠質,動彈不得,眼前塞德裏克的黃色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一片黑色的迷霧當中。
有什麼忽然從迷霧中冒出來了,好似一張人臉蒙在一片麵紗背後尖叫。
“放過Harriet,放過Harriet,求求你,放過Harriet!”
“站開,你這個蠢姑娘,站開,現在!”
“放過Harriet,求求你,別殺她,殺了我吧——”
Harriet徒勞無功地伸出了雙手,誰去救救她,誰去救救她,這個女人就要死了,誰去救救她——尖嘯的風聲從她的耳邊刮過,伴隨著某種尖厲的笑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大聲,直到終於穿透了她的頭骨,消逝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裏。
Harriet突然驚醒了,她感到有十多道視線同時射在她身上,她好似漂浮在一朵白雲之上,但她不明白她是怎麼從魁地奇球場上來到了這裏,抑或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想要爬起來,但是卻發現即便是動一動手指尖也會引起一陣劇烈的酸痛,事實上,她現在醒來了,各種感官也隨之慢慢地回歸了,她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頓一般,渾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勉強睜開了眼睛,立刻又被燭光刺激得眯了起來,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發現自己躺在校醫院的一張床上,格蘭芬多的隊員都圍在她的身邊,還有Rona,Hermes,帕瓦蒂,和拉文德,她感受到的視線都是來源於這一群人。
“發生了什麼事。”Harriet隱隱約約記起了魁地奇比賽上的幾個片段,“誰被謀殺了嗎?”她冷不丁問道,想起了最後她聽到的那幾聲尖叫。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用眼神推諉著,最後還是Hermes先開口了。
“Harriet,你從掃帚上摔下來了。”
“什麼——”
“攝魂怪突然來到了魁地奇球場上,他們漂浮在半空中,向你和塞德裏克聚集過去——然後,我們就看到你突然從掃帚上摔下來了。”
“沒人會怪你,Harriet,”喬治插嘴道,“那準有一百多個攝魂怪,當時根本沒人能夠繼續比賽,霍琦夫人緊急吹響了哨子,教師們向空中發射一道道銀色的咒語,驅散了攝魂怪——”
“就在這時候,塞德裏克從五十英尺的高空中俯衝下來,在你即將摔到地上的前一刻接住了你!”帕瓦蒂雙手捧在胸前,雙眼亮晶晶的,用一種仿佛在朗誦一首偉大的愛情史詩一般的語氣說道,“當然啦,你下墜的速度太快了,他沒能完全接住你。你從他懷裏滾了出去,塞德裏克的雙手都骨折了,也從掃帚上摔了下來。可是!你免於了從高空墜落而死的恐怖命運!都是因為塞德裏克!我的塔羅牌早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