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懸息不認字,隻能仰著脖子看上麵的畫。看不懂的,就扯著白則的衣角問。隻是白則不知為何總走神,好幾次都未聽見他說話。
當然,小懸息因為太喜歡白則,堅持做一隻河豚的最長紀錄不超過五分鍾。
此時,他也立刻在白則的懷裏投降,用胖乎乎的小手捧著白則的臉又重複了一遍道:“我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龍?”
白則被問得愣了下,扭頭看了眼展櫃裏畫得栩栩如生的騰雲駕霧的靈獸,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他的認知裏,龍是一種圖騰,近乎於傳說。龍作為靈獸中至高無上的存在被鑄於禮器、被繡於袍服、被刻於雕欄、被傳承於血脈……無處不在,卻又似乎並未真正存在過。
不僅人間無他蹤跡,活了百年、千年的妖族也未曾見過他真容。
“龍是通天祥瑞,隻能於靈氣彙聚之處聚形。”
父子倆回頭,就見著許久不見的介卿先生。
中規中矩的國字臉上依舊架著那副老花眼鏡,花白的發一絲不苟地在腦後束一個啾。筆挺的黑西裝和一塵不染的白手套,鮮明得仿佛他的個性。而站在他身邊的,正是換了身休閑裝的楊雨楊管家。袁睿儀和介卿先生是莫逆之交,楊管家與介卿先生也是故友。
楊管家是被交代過的,和介卿先生喝了會兒茶便又過來關心下白則和小懸息是否熱了冷了渴了餓了。他帶了個拉杆箱,用靈力維持著箱內溫度,裏麵裝了新鮮的鹿奶、羊奶、水果、點心。
懸息最近又長高了一些,如今被白則抱起來,兩條腿能踩到他膝蓋。
他並沒完全聽懂介卿先生的話,片刻後到了茶室裏,吃著楊雨端到跟前的櫻桃又追問道:“那到底有沒有龍啊?”
介卿先生驅動跟前的茶水幻化出龍的輪廓。
“萬物有靈,時間與靈性勢能如經線和緯線,編織成帷幕,因此誕生了神話、信仰和傳說。龍便是至純至真的靈力所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但若儲存於一個靈界空間內的靈性勢能轉化失衡,又或者靈力外泄,得以支持靈獸聚形的力量就會消散,也就沒有龍了。”
小懸息似懂非懂地眨巴眨巴眼睛,決定掠過這個他聽不懂的知識點:“那鳳凰呢?”
“鳳凰與龍一樣,是四靈之一。”介卿先生跟前的茶水幻化成了展翅飛翔的朱雀,“鳳凰要臨世,需有足夠的信仰,或靈性勢能的高效轉化。”
“介卿先生,靈性勢能究竟是什麼?”一旁的白則忽然插話道。
茶水如一陣春雨,落入茶船中。
介卿先生透過鏡片望向白則,溫和道:“靈性勢能是儲存於靈界空間內的能量,可以轉化為清澈的靈力,也可轉化為渾濁的魔氣,神、仙、妖、魔……本質上同源共流,若空間單位內的靈力與魔氣旗鼓相當,則可保持平衡,若魔氣大盛到能壓製、吞噬靈力,則空間會混沌、動蕩,從內部開始崩裂。仙界、妖界就是這般消失的。”
白則點點頭,思索片刻後道:“那如今呢?”
介卿先生推了推眼鏡,將茶續上:“你覺得呢?”
白則低頭看著跟前的茶盞,喃喃自語道:“鳳凰不臨於世……”
“爸爸說什麼呀?”小懸息把腦袋往白則跟前一湊,“我就是鳳凰呀!”
白則笑開了,揉一揉他的紅發,將他抱到自己腿上,替他擦去嘴角的櫻桃汁。
小懸息調皮不配合,一扭頭,忽然眼睛一亮,從白則腿上跳下去就往外跑:“媽媽!”
一隻手接住了他,輕輕鬆鬆將他撈起來抱到懷裏。
白則抬頭,正對上那人看向他的目光。
他穿一件幹淨的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戴了盛喻給他的可以記錄靈體狀況的手環,耳夾。米色高腰褲勾勒出完美的身線,垂下來的略長的劉海,在眼角落下陰影,拉長了眼尾的線條,如一筆欲說還休。
他們幾日未見了。
不知為何,白則竟有些緊張。
“忙完了?”
“嗯。”虞淵抱著懸息走過來。
介卿先生和楊雨忙起身行禮。
虞淵略一點頭,將懸息抱到沙發上,看了眼白則。
白則還道有什麼不便說的急事,麻煩楊雨照看下小懸息,匆忙跟著虞淵去了博物館後麵放了幾把桌椅的園圃。
然而,剛一腳踏上小徑,就發現被隔絕在了一個真空的結界裏。
一雙手自身後伸過來,將他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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