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最後的砝碼(2 / 2)

他看人也是如此,目光專注卻又放空,像是透過每一具軀殼去眺望神秘與浩瀚的至高點。

鄭宇曾誇他,是為科研而生。沒有任何牽扯世俗的欲望或者雜念能絆住他。與其說是耐得住寂寞,吃得起苦,不如說是缺乏人類最基本的感情。

可唯獨對一人,他第一次顯露出了較真的好奇以外的情緒,甚至開始對堪稱信仰的目標產生了懷疑。他為了那個殘次品,放棄大好前程,消耗了大半條命。

這根本不像他會做的事。

他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沉著和理智。

隻有楊仲知道,他已經瘋了。

楊仲在替他完成內髒和置換手術的那一刹那,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反敗為勝、一雪前恥的興奮。就好像向來不將他放在眼裏的穎悟絕倫的師弟,已經在這一場手術裏死去。他的屍體被投入到庸庸碌碌的世俗之中,他的餘生都將在寂寂無名中耗盡,他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倘若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這樣,楊仲也不至於要對他趕盡殺絕,甚至會偶爾地可憐他,施舍一些流於表麵的關心。

可偏偏,這一具奄奄一息的空殼不能入土為安,苟延殘喘著又從墳墓裏爬出來,一次又一次地阻撓他。

此時,他也正用平鋪直敘的口吻,陳述著楊仲的罪行,並不添油加醋,也沒有省略和包庇,客觀而公正,有理有據。甚至於,講到楊仲設了一場險些令他喪命的局,也不帶任何情緒的波動。

好似他不配。

陳述完畢後,盛喻接受了黑袍與白袍審判員刨根究底的輪番詢問。他的每一次作答,也像他的實驗報告一般,思維縝密,言簡意賅,漂亮到找不到一絲破綻。

直到AI再次將發言權交到楊仲手裏,問他可有要為自己辯駁的,楊仲才又像被按下了倒帶鍵,恢複了最初那種有恃無恐的微笑。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但他必須要救他的獨子。

“木鼓裏的血,查出來是誰的了?”

這一句前言不搭後語,令眾人一頭霧水,唯獨盛喻聽懂了。

他沉默地望向他的這位向來對他“格外照顧”的師兄。

關於血的證據,並未提交。但顯然楊仲知道這個秘密。

“你是怎麼死而複生的?”

這是楊仲的第二個問題。

他透過那碎裂了鏡片的鏡框,用鋒利的視線切割在盛喻身上,似乎恨不得剜下他的心髒,給楊啟換上。

“兩次發言均與此次庭審無關。”AI冷漠地審判道,“已切斷被告語音通道。”

楊仲似乎並不在乎,隻是冷笑了一聲,掃視全場。

這是他最後的砝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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