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有答應他。”白則的雙眼映著夜晚的雪景，明亮而清澈。淺灰色的羽絨服，將他包裹得像一團柔軟的棉花。
虞淵依舊抓著他手腕，略有些不可置信。他以為，按照白則的個性，情急之下，一定會為了救盛喻他們幾個不惜一切。
白則看著冰天雪地中一身寬衣闊袖的虞淵，總覺得他周身又被清冷的月光浸染了，連握在腕上的手都有些冰涼。m.X520xs.Com
白則情不自禁地伸了手，輕輕用指腹撫平虞淵眉心的那道紋路：“我沒騙你。”
白則說這話時，竟是帶了點哄孩子的語氣，而虞淵，在被白則指尖觸到時，眉心漸漸舒展開，鬆開手點了點頭。
一旁的祝華，視線在二人間來來回回，最後微笑著將手爐遞到白則手裏：“這兒怪冷的，進去說吧？”
三人入得祝華住處的庭院，這庭院建在地下，卻能通過頭頂設了透明屏障的“洞天”仰望夜空。恒溫的環境，並不覺著冷，周圍漂浮著點點螢火，抬頭能見著飄起的雪。
袁睿儀早就等著了，正用龍眼炭將石桌上銚子裏的水燒開。
白則見到袁睿儀，不免有些驚訝。虞淵倒是早料到他在此，也不寒暄，略一點頭，拉著白則坐到他的對麵。
“老袁是我找來的，讓他去找陸吾探探虛實。”
白則這才明白，當時祝華在船上說的“知情人”，就是袁睿儀。白則知道袁睿儀千年道行，卻不知他的壽命那樣長。
“他確是陸吾，但也隻是他的一絲執念，所以許多事都不記得了，記憶也有些錯亂。”袁睿儀將燒開的水倒擱了茶葉的紅泥壺裏，洗了遍茶，“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抓的，不記得真正的陸吾是死是活，不記得昆侖其實早就毀了……那九口井，九扇門，不知是誰給他的記憶，又非要扯上鮫人……所以我們商量之下，才讓白則拒絕他，也算圓個謊。
畢竟誰也不忍心，叫醒一縷靠著做夢存於世間的遊魂。他的執念是那樣的深，也許醒悟過來的瞬間，也便會帶著深重的遺憾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畢竟是故人。”袁睿儀深深歎了口氣。
虞淵也是垂著眼不言語，白則看到他那模樣，便跟著難過起來，在桌底下輕輕握了下虞淵的手：“我說了，不能跟他回去，但是我的朋友急需續命的花草，問能否告知些線索，他便告訴了我一樁事——他曾經化為道士模樣，去人間一處靈氣彙聚的仙山，栽種過從昆侖帶來的花草，可惜那些花草，終究因為水土不服沒能成活。他臨走時，將一顆不死草的種子，送給了先前替他看守仙山的鼠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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